光茧裂开了，只是一瞬间的事。
下一刻，它又合上了。云逸尘知道不是自己看错。他的指尖还热着，好像有人握了他一下。
头顶的裂缝暗了下来，密室里只剩下四象阵的微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影子慢慢转动，不再乱动，也不再压人，只是守在阵心。
慕容雪靠在断墙边，抱着玉盒，手很紧。她盯着阵眼看了很久，忽然说：“那块碎片……不见了。”
云逸尘没抬头。他蹲在光茧旁边，手贴着屏障，感觉里面的波动。“不是不见了。”他说，“是进去了。”
“什么意思？”
“它和阵法融在一起了。”他收回手，看着地面。原来放仙界碎片的地方，现在只有一道银线，像血管一样连向四周的符文，一闪一闪地亮着。“它不再是外物了。”
慕容雪皱眉：“可那是仙界的东西。执法者拼命要抢回去，说明很重要。就这么留着，不怕出事？”
云逸尘没马上回答。他闭上眼，脑子里闪过楚寒跳进阵眼的画面。金光炸开，融入四象之力。那一幕太清楚了，不像记忆，像重新发生一遍。
他睁开眼：“你说，是谁让这个阵活过来的？”
“是你改了阵法，加上碎片的力量……”她说了一半，停住了。
“还有楚寒。”云逸尘声音低了些，“他不是被吸进去的，是他自己跳进去的。他有意识，他是主动的。”
慕容雪没说话。
“苏瑶月也是。”他看向光茧，“她不是被迫的，是她自己走进来的。她信这个阵能撑住，信我能救她。”
他顿了顿，声音更轻：“这块碎片，一开始可能是仙界的钥匙，或者是武器。但现在——它认人了。”
“认人？”慕容雪愣了一下。
“它感觉到牺牲，也感觉到守护。”云逸尘站起来，走到北面的玄武符文前，伸手按上去。银线立刻亮起，顺着他的手指蔓延。四象虚影一起转向他，像是听到了召唤。
慕容雪吓了一跳：“你能控制它？”
“我不确定是不是‘控制’。”他说，“但我知道，它听得懂我们。”
她沉默了一会儿，低头看玉盒里的紫光。本命蛊几乎不动了，像睡着了。她摸了摸盒子，叹了口气：“你说得对。强求归属，反倒显得我们贪心。”
云逸尘走回阵眼旁，看着光茧。苏瑶月的脸比刚才清楚了些，眉头不皱了，但嘴角还在流血。她的灵体还在轻轻抖，像梦里受了伤。
“现在最要紧的，不是争这块碎片该归谁。”他蹲下，手再次放在光茧上，“是让她醒来。”
慕容雪点点头，把玉盒收进袖子，站直身子：“四象阵稳了，碎片的能量也在养阵法。我们可以开始修她的记忆裂痕。”
“你有把握吗？”
“没有百分百。”她走到东侧青龙位，手指划过符文，“但阵法现在能护主，说明它有了完整的灵性循环。只要我们引导得好，用四象之力补她的神识，成功的可能很大。”
云逸尘嗯了一声，没多问。他知道这时候说再多也没用，只能做。
他盘腿坐下，双手放在阵眼两边，开始调动剩下的灵力。经脉还在疼，像被火烧过，但他顾不上。他必须稳住阵心，才能撑住接下来的仪式。
慕容雪也坐下了，在西侧画辅助阵纹。她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进符文。紫光一闪，被银线吸走。青龙虚影低吼一声，灵气开始流动。
两人不再说话，各自进入状态。
就在这时，光茧晃了一下。
不是之前的轻微抖动，而是明显偏了位置，像里面的人翻了个身。接着，楚寒留下的那缕金光从光茧飞出，绕着阵顶转了三圈，最后停在原来金刀投影的地方，不动了。
云逸尘立刻察觉：“它又来了。”
慕容雪抬头：“这次不是乱飞，是有目标的。”
“它在指地方。”云逸尘站起来，盯着那点金光。他忽然想到什么，用手蘸了点血，在北面玄武符上划了一道。
阵法震了一下。
他又划第二道。
又震一次。
第三道落下时，四象虚影一起转向他，像在等命令。
慕容雪睁大眼：“你真能影响它？”
“试试。”他抬手结印，指向阵顶金光的位置。
四象齐鸣，灵光暴涨，一道四色混合的光柱冲上去，撞进洞顶裂缝。
轰！
碎石掉下来，灰尘飞扬，但没人躲。
光柱散去后，头顶的裂缝好像被撑大了些，能看到外面的夜空。而那点金光，还停在原处，像完成了任务。
“它想让我们看到那里。”云逸尘低声说。
“可上面什么都没有。”慕容雪皱眉，“难道……碎片的来历跟那个位置有关？”
“也许。”他摇头，“但现在不重要了。”
“为什么？”
“因为它选择了留下。”他看着光茧，“它没逃，也没反抗。它接受了楚寒的牺牲，也接受了苏瑶月的信任。如果它是仙界派来的，早该自己飞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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