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尘的脚步刚踏出半步，地面的碎石便应声炸裂。他借着那股冲劲猛然提速，残存的九曜真经之力在经脉中轰然奔涌，身形如箭离弦，在空中拉出三道模糊影子。
林玄风瞳孔一缩，黑气立刻翻卷成刃横扫而出。那一刀不光斩向幻影，更将整片空间割裂，气流撕扯得人皮肤生疼。云逸尘却早有预料，旋身避让间剑锋轻擦黑气边缘，灵力交击爆出一串火星，像是夜市里小孩甩出的烟火。
“成了。”楚寒咧嘴一笑，从断柱后窜出，袖中一枚残符甩手就扔。那符纸飞得歪歪扭扭，眼看要砸偏，他还不忘补一句：“这叫战术性抛投，懂不懂？”
符箓撞上地脉节点，“砰”地炸开一团灰烟。虽没造成实质伤害，但灵气流动顿时紊乱了一瞬。
苏清绾闭目感知，睫毛轻颤，低声道：“右前三息！”
话音未落，慕容雪指尖微动，埋在裂缝里的潜行蛊应声而发。林玄风脚下土地猛地一震，他正要结印的手指硬生生顿住，额角青筋跳了两下。
“好家伙，这都能打断？”楚寒拍了下手，结果牵动肩伤，龇牙咧嘴地吸了口凉气。
林玄风缓缓转头，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没说话，左手一抬，整片黑雾突然向内塌陷，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下一瞬，一道漆黑掌印凭空浮现，直扑苏清绾面门。
“糟！”云逸尘心头一紧。
可人还没赶到，楚寒已经撞了过去。他举着那根幡旗残杆硬生生格挡，掌印砸在旗面上，发出一声闷响，像是打鼓时鼓皮破了个洞。楚寒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塌半堵墙才停下，张口就是一口血。
“咳……我说兄弟，下次提醒早点。”他抹了把嘴角，笑得有点惨。
慕容雪咬牙催动两只蚀骨蝶贴地疾行，绕到林玄风背后猛地释放毒雾。那雾呈淡紫色，飘得极慢，可刚靠近对方衣角，就被一层无形屏障弹开。虽只沾到一丝，林玄风右手还是不可控地抖了一下，原本凝聚到一半的法诀“啪”地散了。
机会！
云逸尘眼中精光暴涨。他腾身跃起，一口气冲上高处断台，体内最后一点灵力尽数灌入剑中。剑尖泛起金红交错的光芒，像是烧到极致的炭火。
《九曜真经》第七式——曜斩！
他自高空俯冲而下，剑光划破黑雾，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斩入林玄风左肩！
“啊——！”林玄风仰头怒吼，黑气狂喷，左臂齐肩裂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焦痕蔓延，血都来不及流，就被高温蒸成了白汽。
他踉跄后退两步，单膝跪地，又硬撑着站起。那双眼睛却越发明亮，像是燃起了不该存在的火。
“有意思。”他居然笑了，声音沙哑得像磨刀，“你们以为……这就完了？”
话音未落，周身黑气逆卷而上，伤口竟开始缓缓蠕动，像是有活物在里面爬行。裂开的皮肉一点点合拢，虽仍淌着黑血，但已不再影响行动。
“快撤！”苏清绾强提最后一丝月华之力，挥手凝出一面光盾挡在众人前方。那盾薄如蝉翼，晃了几晃，终究没有碎。
四人各自借力腾挪，分散退向四周残垣。云逸尘落在东北方断台之上，拄剑喘息，胸口起伏剧烈。刚才那一斩几乎抽空了他的力气，握剑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楚寒伏在西北塌梁下，靠着断柱勉强抬头：“这家伙……是属蚯蚓的吧？砍断还能接上？”
“不是再生。”慕容雪蜷在东南裂缝边缘，指尖搭在最后一只潜行蛊尾端，声音虚弱，“那是拿精元填伤。每愈合一次，损耗就多一分。”
“那不正好？”楚寒咧嘴，“咱耗得起，他耗不起。”
“前提是别被反杀。”她冷冷回了一句。
林玄风站在地缝中央，左手垂着，黑气缠绕不断。他慢慢抬起右手，抹了把脸上的血污，露出一个近乎癫狂的笑容。
“你们很聪明。”他低声道，“用计、用毒、用人命换时间……可你们忘了——”
他忽然抬头，目光如刀扫过四人。
“我最不怕的，就是疼。”
话音落下，他一脚踩进地缝深处，双手猛然张开。整片遗迹开始震动，头顶岩层簌簌掉落碎石，地面裂缝扩张如蛛网蔓延。一股比先前更加暴虐的气息自他体内爆发，压得人呼吸困难。
云逸尘瞳孔一缩，低声喝道：“他要拼命了。”
“那就陪到底。”楚寒撑着残柱想站起来，试了两次才成功，手里还攥着那枚只剩壳的爆符，“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当炮灰。”
慕容雪闭了闭眼，指尖轻轻一弹。最后一只潜行蛊无声滑入地底。
苏清绾靠在石柱后，脸色苍白如纸，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静静望着战场中央那个越来越扭曲的身影。
林玄风双臂高举，额间印记裂得更深，紫黑色雾气从中渗出，落地即化为三具傀儡。它们手持断剑，动作整齐划一，分别朝三个方向逼近。
“分头应对。”云逸尘沉声下令，“别让他稳住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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