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睁着空洞的眼睛，嗓音像是从地底挤出来的：“你听见了吗？”
云逸尘刚站稳，一口血还含在嘴里没咽，就见她喉咙一滚，猛地呕出一大口黑血。
那血落地不散，反在青石板上蠕动，竟缓缓聚成一张人脸——眉骨高耸，嘴角下压，正是林玄风的模样。
“我操！”楚寒往后一跳，玉佩裂口又崩开一道，整条右臂瞬间发麻。
苏瑶月反应极快，三根银针已夹在指间，寒心针直刺百会、膻中、神阙。针尖入体刹那，慕容雪全身一抽，额间朱雀印记由黑转灰，皮下像是有虫子在爬，鼓起一道道游走的凸痕。
“蛊虫在动！”苏瑶月咬牙，“是同心蛊，被人从外面控着！”
云逸尘一掌按在慕容雪心口，剑纹发烫，九曜真经的灵流顺着掌心涌出。那股躁动的火灵这才稍稍平复，黑血不再外涌，林玄风的脸在血泊中扭曲几下，化作一缕黑烟消散。
“他借她的血开眼。”云逸尘收手，指尖沾着慕容雪的血，冷得发僵，“不只是监视，是想用她当容器，把意识投进来。”
“那刚才那句话……”楚寒眯眼，“不是她在说话，是林玄风在问——我们听见了什么？”
没人接话。
因为所有人都听见了。
头顶那片血天里，隐隐有低语在回荡，像无数人在同时念一句古老的咒文，听不清词，却让人心口发堵。
苏瑶月拔出银针，针尾结了一层薄冰，可针身已被黑气腐蚀出细孔。“寒心针撑不了太久，蛊虫会破冰再动。”
“那就让它动。”云逸尘盯着地上的血迹，“等它再显形，我顺着那股气，反溯回去。”
“你心脉都裂了还反溯？”楚寒冷笑，“再吐两口血，你就能直接躺进棺材省事了。”
云逸尘没理他，弯腰捡起那半块天穹剑令。
剑令刚入手，异变陡生。
西边白虎星位突然爆闪一道星芒，直直射入剑令。剑面嗡鸣，原本残缺的纹路竟自行补全，中央浮现出一轮血月图案，月心处刻着四个古字——“血月现，四象灭”。
“这玩意儿还能升级？”楚寒凑近，“上次不是只写了‘四象聚，魔神醒’？”
“那是棺底刻的。”云逸尘盯着血月，“现在是剑令自己显的。”
楚寒咬牙，忍着眉心刺痛，把开裂的饕餮玉佩贴上剑令边缘。玉佩残光一闪，他双眼骤然失焦，嘴里无意识念出：“血月现，四象灭，魔神出。倒计时，三时辰。”
“三时辰？”苏瑶月脸色一白，“血月还没升起来，就已经开始计时了？”
“不是开始。”楚寒收回玉佩，额角渗出血丝，“是已经开始了。我们脚下这片地，早就被算进去了。”
云逸尘抬头看天。
血色浓得像是要滴下来，可天上根本没有月亮。
“血月还没现，预言却已启动。”他声音冷得像铁，“说明——它不在天上。”
“在哪？”楚寒问。
“在阵眼里。”
话音未落，他猛然将剑令插入祖祠中央的阵盘裂痕。
轰！
地面一震，八根星柱同时亮起，青龙、玄武、朱雀三象虚影浮现，可光芒摇曳不定，像是风中残烛。东边青龙位灵气滞涩，龙影扭曲如蛇；南边朱雀位火光乱窜，竟烧到了祠堂屋檐；北边玄武位水脉干涸，龟甲虚影布满裂纹。
“四象失衡了。”苏瑶月低声道，“不是血月导致失衡，是失衡引来了血月。”
“林玄风动了四象精血。”云逸尘拔出剑令，裂痕中黑气翻涌，“他抽走白虎精血，污染阵眼，就是为了这一刻。”
楚寒啐了口血沫：“所以他根本不是想杀慕容雪，是拿她当钥匙，把白虎位的精血引出来，献祭给这破阵。”
“不止是白虎。”云逸尘盯着剑令上的血月，“青龙精血在葬仙谷被他取走，朱雀火灵被剑令吸过，玄武水脉……我刚探过，北山寒潭已经干了十年，早被人动了手脚。”
“我靠。”楚寒瞪眼，“这孙子是把四象全薅秃了？”
“所以他不怕我们拿剑令。”云逸尘冷笑，“他知道我们迟早会来祖祠，会触发阵法，会亲眼看着四象崩坏。他要的不是我们死，是要我们看着——预言成真。”
苏瑶月忽然抬手，银针指向西边：“白虎虚影又来了！”
果然，西边地底传来低吼，白虎星芒暴涨，一道雪白带血的虎影冲出，可这次它没扑人，而是绕着阵眼狂奔，像是在守护什么。
“它在护阵？”楚寒愣住。
“不。”云逸尘眯眼，“它在挣扎。它不想被操控，可阵眼被锁，它逃不掉。”
“那我们呢？”苏瑶月看向云逸尘，“三时辰，我们能做什么？”
“两件事。”云逸尘握紧剑令，“一是找到林玄风藏的第四块剑令，把四象残片合二为一，才有机会逆转阵法。二是——”
他话没说完，慕容雪突然又是一阵抽搐。
苏瑶月急忙去探脉，指尖刚搭上她手腕，就觉一股阴寒顺着经脉倒灌而来，整个人猛地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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