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粒微亮,像是被血唤醒了什么。
云逸尘盯着那道渗入地缝的血迹,没有收回手。他知道,刚才那一瞬的光不是错觉——这岛在回应他,或者说,回应他血脉里的东西。残片贴在胸口,此刻竟轻轻震了一下,仿佛心跳同频。
“走。”他低声道,“现在。”
楚寒皱眉:“就这么撞进去?刚才碰一下墙都快把魂抽走。”
“不是撞。”云逸尘抬起手,指尖还带着血,“是骗。”
他将残片按在掌心,用力一划。血珠滚落,顺着残片边缘滑下,滴在岩壁之上。那一瞬,符文竟如活物般蠕动,像是嗅到了同类的气息。岩壁裂开一道缝隙,不宽,仅容一人侧身而过,边缘泛着幽蓝微光,像是被什么力量勉强撑开的口子。
“快!”云逸尘第一个钻入。
苏清绾紧随其后,楚寒断后,袖中罗盘残片微微发烫,他顺势一抖,几缕青烟自袖口逸出,缠上岩壁裂缝,那幽蓝光芒顿时暗了一分。
洞内漆黑如墨,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甜腥味,像是腐烂的蜜糖。脚下铺满骨灰,踩上去软绵绵的,每一步都像踏在死人脸上。云逸尘的神识悄然探出,却隐隐感觉到一股隐藏在黑暗中的危险气息,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 苏清绾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玉瓶,倒出些许白色粉末,轻轻洒向前方。粉末落地即凝,形成一条细如蛛丝的银线,在黑暗中微微发亮。
“净心莲粉。”她低语,“遇邪则凝,遇怨则燃。这是活阵,它在呼吸。”
云逸尘点头,身形一矮,如影子般贴着石壁滑行。他运转《九曜真经》中的“影渡”之法,整个人几乎与岩壁融为一体,连呼吸都几乎听不见。神识如丝,悄然探出,顺着洞穴深处蔓延。
十丈外,有微弱气息。
不是一个人,是两个。
一阴一阳,极纯,极弱,像是风中残烛。
他回头,眼神一凝。苏清绾会意,指尖轻点眉心,一道柔和灵光自额间溢出,缓缓照亮前方。只见洞穴尽头,一座圆形石台静静矗立,台上立着两根漆黑石柱,柱顶各悬一块符牌,符牌下垂着细如发丝的银线,另一端缠在两名孩童手腕上。
男童双目紧闭,面色青灰,唇角被红线扯出诡异笑容;女童眼珠微动,泪水在眶中打转,却流不出来。两人胸口几乎不见起伏,若非那丝微弱气息,几乎要以为已是死物。
“他们在被抽魂。”楚寒咬牙,“这阵法,拿活人当炉心烧。”
“不能硬断。”苏清绾迅速上前,取出三根银针,分别刺入两名孩童的腕脉、颈侧与心俞穴,“银线一断,符牌反噬,他们会当场爆体。”
云逸尘盯着那符牌,眼中寒光一闪:“那就先骗它一口。”
他抬掌,真气缓缓凝聚于掌心,如一轮微缩的太阳。他没有直接切断银线,而是将掌心贴向符牌,任那吸力疯狂拉扯。刹那间,符牌光芒暴涨,竟开始疯狂抽取他的精气!
“你疯了!”楚寒低吼。
“它要精气。”云逸尘冷笑,“我给它,但得让它以为是自己吸的。”
他掌心真气如潮水般涌出,符牌果然被吸引,银线上的吸力瞬间减弱。苏清绾抓住时机,指尖一挑,银针轻颤,两根银线应声而断。
两名孩童身体一软,几乎瘫倒。苏清绾抱着男童后退,云逸尘将女童放平,指尖迅速点在女童背上几处要穴,低声道:“别怕,我们带你走。”女童嘴唇微动,似想说话,却发不出声。
云逸尘反手一揽,将女童背起,苏清绾抱起男童,楚寒则迅速从怀中取出一枚火雷子,捏在掌心备用。
“走!”
四人转身疾退,刚行至半途,洞内骤然一亮。
幽蓝符文次第亮起,如同活物苏醒。地面骨灰无风自动,聚成一行扭曲文字:
“祭品离位,守者当诛。”
紧接着,通道两侧石壁裂开,八道黑影缓步走出。他们身披黑袍,面无五官,唯有颈后烙着一枚赤红魔印,周身缠绕着浓稠魔气。
“守卫来了。”楚寒冷笑,“看来咱们的‘悄悄话’,人家不爱听。”
“那就别说了。”云逸尘将女童交给苏清绾,反手抽出腰间长剑,“动手。”
话音未落,一名守卫已如鬼魅般扑来,速度快得几乎残影。云逸尘不退反进,剑锋一挑,直刺其颈后魔印。那守卫竟不闪不避,任由剑锋刺入,反手一掌拍向云逸尘胸口。
“找死。”云逸尘冷哼,剑势不变,真气灌注,剑尖在魔印上一震——
“砰!”
守卫身体猛地一僵,魔印碎裂,随即如沙砾般崩解,整个人轰然倒地,化作一滩黑水。
“破印即死!”楚寒大笑,“原来是个提线木偶!”
他立刻冲向另一侧,火雷子脱手而出,炸开一团烈焰。两名守卫被气浪掀飞,颈后魔印在火焰中扭曲,竟发出一声非人的嘶吼。
云逸尘剑光如电,接连刺破三名守卫的魔印。可每倒下一个,石壁便又裂开,再走出两个。守卫越来越多,攻势越来越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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