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令彻查,是表态,是展示决心,将压力抛给三司,也抛给了可能幕后操纵的人。
而坚持完成典礼,更是强硬地宣告:你们的伎俩打不倒我,我依然是大月名正言顺的皇帝!
这一套组合拳,根本不像一个深宫弱女能打出来的!
下方百官中,不少人的眼神都变了。最初的震惊、怜悯、看戏的心态,逐渐被一种复杂的审视所取代。这位新登基的女帝,似乎……并非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司礼官有些无措地看向楚凌霄。
楚凌霄沉默了片刻,终于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陛下圣明。臣,遵旨。”
他这一表态,等于默认了苏晓月的处置方案。
登基大典在一种极其诡异和压抑的气氛中继续进行。接下来的流程,所有人都显得心不在焉,无论是山呼万岁的朝拜,还是颁布恩旨,都仿佛蒙上了一层血色。
苏晓月强迫自己站直身体,面无表情地接受着朝拜,只有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她内心的惊涛骇浪。她知道,从她决定留下的那一刻起,她就再也没有退路了。她已经被迫站到了风口浪尖,成为这场权力风暴的中心。
典礼终于在一片沉闷中结束。
“退——朝——”司礼官拉长了嗓音喊道。
百官如蒙大赦,纷纷躬身行礼,准备退出大殿。许多人都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且慢。”
苏晓月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让所有人的动作都是一顿。
她看着下方那些惊弓之鸟般的臣子,缓缓说道:“今日之事,朕希望众卿能明辨是非,勿信谣,勿传谣。朝廷之稳定,重于泰山。”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若有实质地扫过几个刚才眼神闪烁得特别厉害的官员,用尽毕生演技,模仿着大老板开会总结时的语气,沉声道:
“朕,不喜欢麻烦。”
说完这句意有所指的话,苏晓月不再理会众人的反应,在宫女和太监的簇拥下,转身,一步一步,竭力维持着平稳,从侧门离开了宣政殿。
直到走出众人的视线,踏上通往内宫的廊道,她才感觉那根紧绷的弦骤然断裂,双腿一软,险些栽倒。
“陛下!”贴身宫女惊惶地扶住她。
“没事……回宫。”苏晓月的声音带着脱力后的虚弱,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她坐在返回寝宫的凤辇上,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朱红宫墙,心脏仍在狂跳。刚才在殿上,全凭一口气硬撑,现在松懈下来,后怕如同潮水般涌来。
陈阁老为什么死?是谁逼死了他?或者说,是谁杀了他?他的死,目标是她,还是楚凌霄?亦或是……一石二鸟?
楚凌霄在这场戏里,扮演了什么角色?他最后的顺从,是真心,还是另一种形式的以退为进?
无数个疑问在她脑海中盘旋,交织成一张深不见底的阴谋之网。
她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这个皇帝,果然不是人当的。第一天上班,就碰上员工以死明志,这企业文化也太硬核了。
回到属于皇帝的乾元宫(她路上小声问出来的),挥退了大部分宫人,只留下两个看起来最老实木讷的小宫女伺候。
她瘫在柔软的美人榻上,感觉自己像一条被捞上岸的鱼,只想大口喘气。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通报声:“启禀陛下,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德求见。”
苏晓月心头一紧。来了!太后那边的人!
她立刻坐直身体,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冠,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平静无波。
“宣。”
王德低着头,小步快走进来,恭敬地跪下:“奴才叩见陛下。陛下今日受惊了,太后娘娘听闻此事,万分挂念,特命奴才前来探望,并请陛下晚膳时分,前往慈宁宫一叙。”
太后的邀请。
苏晓月的心沉了下去。这绝不是简单的关怀慰问。
是试探?是拉拢?还是……问罪?
她这个“母亲”,在她登基第一天就闹出如此大风波后,终于要亲自下场了。
前方的宣政殿是刀光剑影,后方的慈宁宫,只怕也是龙潭虎穴。
苏晓月深吸一口气,知道这场“婆媳会谈”,恐怕比刚才的朝堂危机,更加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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