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的横空出世,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至整个咸阳,乃至更远。
最初是宫闱。萧皇后那面清晰无比的玻璃镜,成了后宫妃嫔们最艳羡的物件。紧接着,嬴稷赏赐给几位有功重臣的玻璃杯、玻璃镇纸,更是引发了朝臣之间的暗暗攀比。那剔透晶莹、毫无杂质的光泽,那冰凉滑腻的触感,那盛水后折射出的炫目光彩,彻底颠覆了他们对“琉璃”的认知。
“此物只应天上有啊!”一位得到赏赐的老臣捧着玻璃杯,的手都在抖,根本舍不得用。
“听说将作监的玻璃坊日夜赶工,出来的东西还不够宫里分的……”
“何止宫里!我听说咸阳城里几个大商贾,捧着金饼想求一盏玻璃灯罩,都找不到门路!”
需求像野火般蔓延。将作监玻璃坊门口,每天天不亮就排起了长队,来的都是各府有头有脸的管家或受宠的子弟,目的只有一个——求购玻璃器皿。价格被炒得越来越高,一面巴掌大的玻璃镜,在黑市上甚至能换一座不错的宅院!
石臼和他的工匠们瞬间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尽管公输邈严令保密工艺,并派了兵士守卫工坊,但依旧挡不住无孔不入的试探。
几日之内,石臼就“偶遇”了数位大人物。
先是某位世家旁支的子弟,在酒楼上“恰好”与他同席,酒过三巡,拍着他的肩膀,许诺黄金百两,只求“一观窑炉布局草图”。
接着是他老家的一位远房表亲,突然带着厚礼上门,涕泪交加地说族中欲办琉璃厂,求他“指点迷津”,并暗示所得利润可分他三成。
甚至有一位穿着体面的老者,深夜叩门,直接亮出了某位权势显赫的宗室王爷的名帖,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王爷惜才,欲请石工师过府一叙,担任王府匠作总管,一应待遇,远超将作监十倍。至于玻璃方子……王爷好奇,想听听工师讲解。”
石臼只是个匠人,哪里经历过这等阵仗?他吓得连夜跑去公输邈府上,磕磕巴巴地汇报了所有情况。
公输邈听完,冷笑一声:“果然来了!陛下所料不差!”他安抚石臼,“你做得很好,一概回绝便是。日后再有此类事情,直接报于我知,或告知坊外守卫军士。陛下自有主张。”
石臼惴惴不安地回去了。而利益的驱使下,手段开始升级。
先是玻璃坊采购纯碱的渠道莫名受阻,对方声称货源紧张;接着,两名技艺最好的年轻工匠在下工回住处途中,被几个地痞流氓“邀请”去喝酒,险些被绑走,幸得巡逻军士及时出现;甚至坊内一夜之间莫名失火,虽扑救及时只烧了些柴薪,但警告意味十足。
消息层层上报至嬴稷案头。
嬴稷看着密报,脸上并无意外之色,只有冰冷的嘲讽:“利令智昏。看来,朕的刀,还不够亮。”
他早已准备。玻璃之法,看似神奇,但其核心不过是原料配比与温度控制。他从未指望能永远保密。他要的是时间,是利用这段技术垄断期,迅速确立官营的绝对优势,并敲打那些贪婪的手。
“拟旨。”他声音平静,却带着雷霆将至的压迫感。
次日,大朝会。
嬴稷并未先议政事,而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令人抬上了十几个托盘,上面盖着明黄绸布。
“近日,将作监玻璃坊所出之玻璃器,颇得众人喜爱。”嬴稷缓缓开口,目光扫过下方,几个世家重臣下意识地垂下了视线。
绸布掀开,刹那间,整个大殿被一片璀璨晶莹的光芒所笼罩!各式各样的玻璃器皿——杯、盘、碗、瓶、镜、镇纸、甚至一扇小型玻璃屏风——在晨曦中闪耀着梦幻般的光彩,引得群臣一阵低低的惊呼。
“然,”嬴稷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冷厉,“朕亦听闻,市井之间,此物已被炒至天价!更有甚者,利欲熏心,竟将手伸向了将作监的工匠,或威逼,或利诱,甚至纵火行凶,企图窃取国之重器!”
大殿内瞬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不少人心虚地低下了头。
“玻璃之法,乃天书所赐,亦是我大秦工匠心血所凝,乃强国富民之器,非一人一家之私产!”嬴稷的声音如同金石,掷地有声,“朕今日便立下规矩!”
“一, 玻璃器制作,乃将作监专营之权,民间私制者,以谋逆论处!”
“二, 玻璃器发售,由少府统一定价,设‘玻璃司’专营,每月定量发售,凭官引购买,杜绝炒卖!”
“三, 凡有贿赂、胁迫工匠,窃取、打探技术者,无论官民,一经查实,主犯斩立决,家产抄没,族人流三千里!”
“四, 有功工匠,如石臼等人,朕赐爵‘公乘’,享田宅,其技艺受国法保护!再有敢骚扰功臣者,视同刺王杀驾!”
一连四条,条条森严酷烈,带着沛然的杀意,瞬间镇住了所有人。尤其是最后一条,将工匠技艺提升到“国法保护”的高度,并赐爵位,彻底打破了“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旧有观念,令许多儒生出身的官员面露愕然,却无人敢在此刻出声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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