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谢浩楠及时惩治柳姨娘,以及严惩造谣者,关于谢研的谣言很快就平息下来,甚至都没传到林婉清与谢研面前。婉清阁的日子过得忙碌而又宁静,一转眼已经到了寒冬季节。
暮冬的苏州已浸在一片清寒里,晨起时檐角会凝着细碎的霜花,待到日头爬上天际,霜花消融,便化作点点水珠,顺着黛瓦边缘缓缓滴落,敲在婉清阁前的青石板上,发出清越的脆响,像是在为这即将结束的停留,敲打着离别的节拍。
赵珩站在婉清阁的月洞门外,望着院内那株落尽了叶子的红梅,怔怔出神。他来苏州已有三个多月,从初抵时的秋意渐浓,到如今的冬寒料峭,时光过得竟这般迅疾,快得让他几乎抓不住指尖的暖意。此次南巡游历,查勘了江南水患后的民生吏治,了解了宫墙外广阔天地与民间的风土人情以及百姓的期盼。又在苏州婉清阁重逢谢研,他那颗原本沉稳的心,便彻底乱了章法。
随行的侍卫长林默站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见殿下驻足良久,忍不住低声提醒:“殿下,时辰不早了,若是再耽搁,怕是赶不上回驿馆整理行装。明日一早便要启程回京,诸多事宜还需殿下过目。”
赵珩缓缓转过身,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怅然,他抬手拢了拢身上的貂裘,指尖触到柔软的皮毛,却依旧觉得那寒意顺着衣缝钻了进来,凉丝丝地贴在皮肤上。“再等等,”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我得再见谢姑娘一面。”
林默心中了然,自从殿下遇见那位谢姑娘,这般“破例”的时刻便多了起来。他虽不解为何尊贵的皇子会对一位民间女子另眼相看,但也知晓殿下的脾性,只得恭敬应道:“是,属下在外等候。”
赵珩整了整衣襟,抬手轻轻叩了叩婉清阁的木门。门扉轻启,侍女青禾探出头来,见是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恭敬地行礼:“见过殿。不知殿下来此,有何贵干?”
“烦请通报谢姑娘,就说赵珩前来辞行。”赵珩的语气温和了许多,与平日里在外人面前的肃穆判若两人。
青禾应了声“殿下稍等”,便转身快步往里走去。不多时,谢研便从内堂走了出来,她今日穿了一件月白色的素缎夹袄,领口和袖口绣着淡淡的兰草纹样,乌黑的长发松松地挽了个发髻,仅用一支玉簪固定,未施粉黛的脸庞在廊下微光的映照下,更显清丽绝尘,宛如一株遗世独立的寒梅,清冷中带着几分韧劲。
“殿下今日怎的有空过来?”谢研走到他面前,微微颔首行礼,声音清悦如泉,听不出太多情绪。这些日子,赵珩时常会来婉清阁小坐,有时会与她谈及游历路上的风物人情,有时只是静静坐着,看她煮茶、刺绣、看书,两人之间始终保持着恰当的距离,温和而克制。
赵珩望着她那双清澈如溪的眼眸,心中翻涌的情绪几乎要冲破胸膛。他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梅香与茶香,那是属于谢研的气息,清冽又温暖,让他原本纷乱的心绪稍稍平复了些。他抬眸看向谢研,眼神中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一字一句地说道:“妍儿姑娘,我明日便要启程回京了。”
谢研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随即恢复了平静,轻声道:“原来殿下明日便要动身。此去京城路途遥远,殿下一路保重。”她的语气依旧平和,仿佛只是在送别一位普通的友人,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在听到“回京”二字时,心底那一闪而过的怅然,究竟意味着什么。
赵珩看着她平静的脸庞,知晓她或许并未察觉自己深藏的心意。他沉默了片刻,仿佛在积攒着足够的勇气,胸腔中的心跳越来越剧烈,几乎要跃出喉咙。他想起初次在京城西市遇见谢研的情景,彼时她一袭红衣,眉眼弯弯,笑容明媚,手里拿着一个兔子面人,一回头便撞到了自己身上。虽然彼时他嘴上嗔怪她冒冒失失,心里却觉着有一束光,瞬间照亮了他的心房。自此一别,她的身影便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无数个深夜,他都会想起她的一颦一笑,想起她说话时清悦的声音,那份懵懂的好感,在时光的沉淀中,渐渐发酵成了深沉的爱恋。
此次南巡游历,他本就是奔着有谢研的江南而来。在苏州的婉清阁与谢研重逢的那一刻,他更确定,谢研就是命定的缘分。这些日子,他时常来此,只为能多看看她,多听听她说话,哪怕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她为客人煮茶、介绍绣品,心中也觉得无比安宁。他看着她待人接物时的从容得体,看着她面对刁难时的不卑不亢,看着她独处时的沉静温婉,这份喜欢,便愈发浓烈,再也无法隐藏。
“妍儿姑娘,”赵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紧紧盯着谢研的眼睛,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心底,“自上次在京城一别,我便对你念念不忘。这些日子,我时常会想起西市第一次遇见你,红衣似火,笑靥如花,那般鲜活,那般耀眼,让我再也无法将目光从你身上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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