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馆内部别有洞天,装修是典型的新中式风格,清雅静谧,灯光柔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服务员显然认识程宇,恭敬地引着他们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一个僻静的包间门口。
推开包间的木门,里面已经坐了两个人。一个是熟悉的大伟哥,他今天换了一件暗红色的中式立领上衣,手腕上那几串珠子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另一个,是一位陌生的年轻女子。
见到林风他们进来,大伟哥站起身,脸上露出惯有的热情笑容,但眼神中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关键兄弟,林风兄弟,来了!快请坐!”
林风的目光则第一时间落在了那位陌生女子身上。她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高领羊绒衫,外搭一件浅灰色的大衣,大衣随意地搭在旁边的椅背上。她的容貌十分明艳,妆容精致得体,长发微卷,自然地披在肩头。与夏晚晴那种清雅知性的书卷气不同,她身上透出的是一种都市精英的干练和自信,略带一丝傲气,但又不失礼节。她佩戴的耳钉和项链款式简约,但材质和做工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这位是冯莹,”大伟哥热情地介绍道,“晚晴最好的姐妹,从小一起长大的,可以说是无话不谈的闺蜜。”
冯莹站起身,落落大方地朝林风和关键微微颔首,嘴角带着恰到好处的浅笑:“林县长,关键总,你们好。”她的声音清脆,带着标准的京腔,语气平静,却有一种淡淡的疏离感。
“冯小姐,你好。”林风和关键连忙回礼。落座后,服务员开始上菜,精致的菜肴一道道摆上来,但林风此刻完全没有胃口。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开口,目光灼灼地看向冯莹:“冯小姐,冒昧问一下,晚晴……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为什么我一直联系不上她?”
冯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优雅地拿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一旁的大伟哥连忙打圆场,摆手笑道:“哎呦,林风兄弟,别急别急!这菜刚上齐,咱们边吃边聊,事儿得慢慢说,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冯莹放下茶杯,目光平静地迎上林风焦急的视线,语气平稳地开口,说出的话却让林风如坠冰窟:“晚晴被她父亲关在家里了。手机、电脑,所有能和外界联系的东西,都被收走了。”
林风的心猛地一沉:“为什么?是因为……我吗?”
冯莹点了点头,语气依旧没有什么波澜:“何部长……也就是晚晴的父亲,知道了你们之间的事。他很生气,非常生气。”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然后微微提高了声调,模仿着一种威严而冷酷的口吻,转述道:“他让晚晴趁早死了这条心!原话是——‘一个偏远小县的县长,要背景没背景,要前途能有多大前途?不知天高地厚!再敢纠缠不休,别说他的仕途,就是他现在屁股底下那个县长的位置,我也能让他坐不稳!’”
这番话如同惊雷,在包间里炸响。林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指紧紧攥住了筷子,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坐在他旁边的程宇和大伟哥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凉气,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后怕。部级干部的震怒,而且是这样直白、赤裸的威胁,其分量和危险性,他们这些在京城地面上混的人再清楚不过了。
就连一向沉稳的关键,也放下了刚刚拿起的筷子,眉头紧紧锁成了一个川字。他原本以为最多是家庭阻力,却没想到直接上升到了如此高压的政治威胁层面。事态的严重性,远远超出了他最初的预估。他担忧地看向林风,深知这句话对林风的冲击有多大。
短暂的死寂之后,程宇率先反应过来,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林风的肩膀,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沉重和劝诫:“兄弟!听见了吗?部级大佬放话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听哥一句劝,算了吧!京城好姑娘多得是,何必非要……唉,你这级别,真的惹不起啊!”
大伟哥也赶紧附和,脸上早已没了平时的嬉笑:“是啊,林风!老程说得对!这浑水蹚不得!你还年轻,又有能力,将来前途无量,别因为这事儿把一切都搭进去啊!不值得!”
两人的目光随后都投向了关键,显然希望他能一起劝说。关键沉默了片刻,迎上林风苍白而倔强的目光,深吸一口气,语气沉重地开口:“林风,程宇和大伟哥的话……虽然直接,但确是实情。这个层面的阻力和威胁,已经超出了个人情感能抗衡的范畴。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后果……不堪设想。”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明确地表示劝退,话语中充满了无奈和担忧。
冯莹看着眼前这一幕,嘴角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讥诮,她拿起公筷,给自己夹了一小块鱼肉,语气轻飘飘地,却像刀子一样扎向林风最后的心防:“林县长,不瞒您说,在四九城里,追我们晚晴的公子哥,能从东单排到西单。家世、背景、资源,哪个不是顶尖的?虽说晚晴是……嗯,身份特殊点儿,但她父亲何部长的能量,那是实实在在摆在这儿的。您呢……客观说,确实是这些追求者里,条件最普通的那个了。何必……非要自讨没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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