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内,死一般的寂静被信使粗重的喘息声撕扯得支离破碎。
“希腊火”这个词,像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对于王五这些大明军官来说,这个名字很陌生,但他们能从索菲亚那瞬间失去血色的脸上,读出这个词汇所蕴含的恐怖分量。
索菲亚的身体在微微发抖,那不是冷的,而是源于一种从骨髓深处渗透出来的恐惧。她引以为傲的商业头脑,她在谈判桌上无往不利的口才,在这一刻都化为了齑粉。威尼斯,那座建立在海上的璀璨明珠,其命脉就是贸易航线,而贸易航线的基础,就是强大的海军。希腊火,这种近乎巫术的武器,是所有木质舰队的终极噩梦。一旦奥斯曼帝国掌握了它,并实现大规模应用,地中海将不再是威尼斯的黄金水道,而是共和国舰队的巨大坟场。
她之前对朱衡的嘲讽,此刻听来就像一个愚蠢小丑的呓语。什么自缚手足,什么扮演上帝,在足以焚尽文明的火焰面前,朱衡的《三不售令》哪里是幼稚,分明是一种堪称神谕的预言。
“殿下……”索菲亚的声音干涩嘶哑,她向前迈了一步,高跟的皮靴踩在坚硬的石板上,却发不出半点清脆的声响,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威尼斯……需要您的帮助。”
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它代表着一个骄傲的威尼斯商人的彻底屈服。
朱衡的表情没有变化,他只是平静地抬了抬手。王五立刻会意,对着厅内众人沉声道:“今日议事到此为止,各自散去,严守口风,若有半句泄露,军法从事!”
众人轰然应诺,带着满腹的震撼与敬畏,潮水般退去。很快,巨大的议事厅里只剩下朱衡、林婉清、王五,以及失魂落魄的索菲亚和她的信使。
朱衡走下高台,一步一步来到索菲亚面前。他没有立刻回应她的请求,反而问道:“叛逃的拜占庭炼金术士?听起来,这是一个充满了背叛和财富的故事。”
索菲亚嘴唇动了动,脸上露出一丝苦涩:“是的,一个名叫巴西尔的家族,他们世代掌握着希腊火的部分配方,但并不完整。君士坦丁堡陷落后,他们流亡到了威尼斯,寻求共和国的庇护。我们待他们不薄,可奥斯曼苏丹……他开出的价码,没人能拒绝。”
“所以,为了钱,他把魔鬼从瓶子里放了出来。”朱衡的语气很淡,听不出喜怒,“那么,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一种能扑灭希腊火的水?还是另一种更厉害的火焰,让你们也变成纵火犯?”
“我……”索菲亚一时语塞。她本能地想说“是的,我需要更强的武器”,但朱衡刚刚才宣布了《三不售令》,那番话言犹在耳。她此刻若是提出这种要求,无异于自取其辱。
“我需要……一种能对抗它的方法。”索菲亚艰难地组织着语言,“一种能让我的水手们在面对那不灭的火焰时,不至于绝望跳海的方法。殿下,您既然能预见到这种武器的危险性,一定……一定有办法,对吗?”她的蓝色眼眸里,第一次流露出了哀求。
林婉清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她看着朱衡,心中同样波澜起伏。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个男人了。他制定的规矩,看似是道德枷锁,却在下一刻就变成了精准的预言和无上的权威。他仿佛不是在参与这个时代,而是在俯瞰这个时代。
朱衡没有回答,而是转身对王五说:“王五,去把我们‘耐火一号’的实验品拿来。另外,再取一桶猛火油。”
王五愣了一下,随即眼中精光一闪,抱拳道:“是!”转身大步离去。
“耐火一号?”索菲亚疑惑地重复着这个名字。
“一点小玩意儿。”朱衡说得轻描淡写,“本来是打算用来给炮兵阵地的挡板和粮草库做防火的,没想到,你们可能先用上了。”
片刻之后,王五带着两名亲兵抬进来一块半人高的木板,木板的一面涂着一层灰白色、看起来有些粗糙的涂层。另一名亲兵则提着一桶刺鼻的猛火油。
“把它立起来。”朱衡吩咐道。
亲兵将木板立在议事厅中央的空地上。
“泼上去。”
一瓢猛火油被狠狠泼洒在涂有涂层的木板上。索菲亚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点火。”
火把凑近,“呼”的一声,猛火油剧烈燃烧起来,橙红色的火焰瞬间吞噬了整个木板,热浪扑面而来,让索菲亚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她死死盯着那块木板,在她看来,这块木板很快就会被烧成一截焦炭。
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火焰在木板表面疯狂地跳动、舔舐,却像是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开。木板本身,除了被熏得漆黑之外,并没有像预想中那样迅速炭化、燃烧。猛火油在燃烧,但木板……只是在被“烤”,而没有“着”。
足足燃烧了一分多钟,直到表面的猛火油消耗殆尽,火焰才渐渐熄灭。一股焦臭和油烟味弥漫开来。王五上前,用刀鞘敲了敲那块木板,发出“梆梆”的闷响。它竟然还是完整的!只是表面涂层有些起泡和脱落,露出了底下微黄的木质,但主体结构完好无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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