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将代州城笼罩在一片沉寂之中。王府之内,却无半分睡意。
两支队伍的准备工作在无声而高效地进行着。一支轻车简从,目的地是千里之外的京师;另一支则是全副武装的精锐,即将奔赴一场未知的血战。
后院的马厩旁,林婉清已经换上了一身利落的男装,长发高束,眉眼间那份属于女儿家的柔美被刻意敛去,只余下三分英气与七分冷峻。她最后一次检查着马鞍旁的行囊,里面除了几件换洗衣物,最重要的便是一卷用油布包裹的密信,以及一个精巧的、可以快速拆装的短弩。
朱衡站在不远处的廊下,身影隐在阴影里。他没有上前,只是静静地看着。空气中弥漫着马匹的草料味和一丝离别的清冷。他知道,这一别,林婉清将独自面对朝堂上那些看不见的刀光剑影,其凶险程度,丝毫不亚于塞外的铁骑冲锋。
她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检查的动作微微一顿,却没有回头。
“王五,”朱衡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他从阴影中走出,将一个沉甸甸的皮囊递给了一旁待命的王五,“这里面是五百两金叶子,还有几张山西各大票号的会票,总计五千两。路上打点关节,别让她受了委屈。”
王五躬身接过,郑重道:“王爷放心,属下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一定护送林姑娘安全抵达京师。”
朱衡点了点头,目光越过王五,落在了林婉清的背影上。他想说些什么,比如“万事小心”,比如“我在代州等你”,但话到嘴边,又觉得这些言语在沉重的现实面前显得过于轻飘。他们之间早已不是需要叮咛嘱咐的关系,一个眼神,便足以明了对方肩上的重担。
最终,他只说了一句:“京城鱼龙混杂,行事务必……便宜行事。”
这四个字,意味深长。它意味着授权,意味着信任,更意味着一种无声的纵容。林婉清可以动用任何她认为必要的手段,不必拘泥于常规,不必事事请示。
林婉清终于转过身,她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但那双清亮的眸子里,却分明有光在闪动。她没有说“谢谢”,也没有说“遵命”,只是深深地看了朱衡一眼,然后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利落。
“驾!”
一声轻喝,她率先策马,汇入了那支准备就绪的小小车队。王五带着一队精锐卫士紧随其后,一行人很快便消失在王府侧门的黑暗中。
朱衡目送他们远去,直到马蹄声彻底消散在夜风里。他才收回目光,转身走向另一边更为广阔的演武场。
那里,三千名士兵已经集结完毕。
他们没有穿着大明制式的臃肿棉甲,而是清一色的紧身黑色作战服,外面套着一件由多层硬牛皮和铁片铆接而成的胸甲。每个人都背着一支崭新的“代州一式”燧发枪,腰间挂着刺刀、弹药盒和水壶。队列整齐划一,鸦雀无声,只有武器与甲叶偶尔碰撞发出的细微声响,以及战马按捺不住的响鼻声。
这支军队,与这个时代任何一支军队都截然不同。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是一种由严格纪律和精良装备共同催生出的强大自信。
周通和张石两位新任的协统,正骑在马上,在队列前做着最后的巡视。看到朱衡走来,两人立刻翻身下马,抱拳行礼。
“王爷,‘雷神’炮营、‘霹雳’铳营、‘神行’步营,三营将士已全员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出发!”周通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
朱衡的目光扫过一张张年轻而坚毅的脸庞。这些人,有的是他从王府卫队里精挑细选的,有的是收编的黑风寨悍匪,更多的,则是从流民中招募的、对他感恩戴德的青壮。他们或许曾经身份各异,但此刻,他们只有一个共同的名字——代王亲军。
“弟兄们!”朱衡没有登上高台,只是牵着自己的坐骑“乌骓”,走在队列前,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一个士兵的耳朵里,“我知道,你们中的很多人,都曾被鞑子的铁蹄践踏过家园,都曾失去过亲人。他们视我们为两脚羊,任意宰割。过去,我们只能躲在城墙后面,祈祷他们的马刀不够锋利。”
他的话,让许多士兵的眼中燃起了仇恨的火焰,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但是!”朱衡的语气陡然拔高,“从今天起,一切都将改变!看看你们手中的枪,摸摸你们身上的甲!我朱衡,不求你们能为我赴死,我只要求你们,用你们的武器,去扞卫你们的尊严!用敌人的鲜血,去洗刷我们的耻辱!”
“此去鹰愁涧,我们要做的,不是被动防守,而是主动出击!我们要让那些不可一世的草原狼知道,在代州这片土地上,猎人与猎物的身份,已经调转了过来!”
“你们,怕不怕?”
“不怕!不怕!不怕!”
三千人的怒吼,如平地惊雷,直冲云霄,震得演武场上空的旗帜猎猎作响。那股冲天的杀气,让夜色都仿佛为之退避。
“好!”朱衡翻身上马,抽出腰间的指挥刀,向前一指,“全军,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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