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火!”
朱衡的声音并不算高,却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在每个人的心头荡开涟漪。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名手持火把的炮手身上。那是一名从王府护卫中精挑出来的老兵,此刻,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也是一片肃穆,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王爷的命令是绝对的,但也比任何人都清楚,这门炮的“故事”。
方应物的心跳,几乎要冲破喉咙。他死死攥着袖中的那张演算纸,上面的每一个数字,都像是烧红的烙铁,在他脑海里翻滚。安全,理论上是绝对安全的。可理论与现实之间,往往隔着一道名为“意外”的鸿沟。
王瑾更是夸张,他悄悄地往后挪了两步,躲在一根粗大的木柱后面,只探出半个脑袋,两只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半张着,随时准备发出惊天动地的尖叫。
观礼台上的晋商们伸长了脖子,他们不懂铸炮,只懂得利益。这一炮的响声,将直接决定他们口袋里的银子是该捂紧,还是该像潮水一样涌向靖王府。
而火寻赤,这位草原上的雄鹰,脸上的讥诮之色更浓了。他身经百战,对兵器的直觉远超常人。那道细微的痕迹,在他眼中就像是美人脸上的致命伤疤,再美的容颜也掩盖不了内在的腐朽。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待会儿炮一炸膛,他该用何种轻蔑的言辞来羞辱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靖王爷。
就在这万众瞩目之下,炮手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火把,稳稳地凑向了炮尾的引线口。
“嗤——”
引线被点燃,冒出一溜白烟,像一条灵蛇,飞快地钻入炮膛。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
一息,两息,三息……
什么都没有发生。
“哑火了?”一名晋商下意识地嘀咕了一句。
火寻赤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他身旁的亲信已经准备开口嘲讽。
就在这时——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毫无征兆地炸开!
那声音,不像是寻常火炮的闷响,而更像是九天之上的一道旱天惊雷,直接劈在了每个人的耳膜上!整个高地都为之震颤,观礼台上的酒杯被震得跳起,摔在地上,碎成一片。离得近的人,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一柄无形的大锤狠狠砸中,气血翻涌,耳中嗡嗡作响,一时间竟听不到任何其他声音。
紧接着,一股浓烈刺鼻的硝烟,混合着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
那门巨大的黑色火炮,在巨响中猛地向后一挫,粗大的炮轮在地面上碾出两道深深的沟壑,显示出其狂暴无匹的力量。
所有人都被这声势骇人的巨响震慑住了,一时间竟忘了去看炮弹的落点。
当他们回过神,循着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轨迹望向远处的土堡时,只见一枚黑点“噗”的一声,射入了土堡的墙体,溅起一蓬不大的尘土,然后……就没了动静。
土堡,纹丝不动。
全场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雷声大,雨点小?
王瑾从柱子后面探出头,眨了眨眼,懵了。
晋商们的表情,从震惊变成了疑惑,又从疑惑变成了失望。这……中看不中用啊!
宁王安插在人群中的探子,脸上已经露出了掩饰不住的喜色,准备回去报功。
火寻赤先是一愣,随即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嘲弄:“哈哈哈哈!靖王爷,你这‘神兵’,果然是不同凡响!声势倒是能吓唬吓唬没见过世面的娃娃,可这威力嘛……莫不是给本使节挠痒痒的?”
他身后的蒙古武士们也跟着哄堂大笑,气氛顿时变得无比尴尬。
方应物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这是按照计算,用了最少的火药,只求声不求威的结果。可这结果,在旁人看来,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失败。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朱衡的脸上,没有半分沮丧。他甚至还抚掌赞叹,对着火寻赤笑道:“火寻赤使节好眼力。”
他向前一步,声音传遍全场:“诸位,想必心中都有疑惑。为何此炮声势如此浩大,威力却……差强人意?”
他环视一圈,故意停顿了片刻,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才缓缓说道:“因为,大家方才所见的,不过是本王为了测试炮管在极限状态下的承受力,而特意铸造的一根‘瑕疵品’!”
“什么?瑕疵品?”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
火寻赤的笑声,也戛然而止。
朱衡指着那门刚刚怒吼过的巨炮,朗声道:“没错!此炮在铸造时,本王故意留下了细微的缺陷,为的就是测试在最严苛的条件下,它是否会炸膛。而刚才那一炮,本王也只用了三成的火药,目的,就是为了让诸位听个响,感受一下它的声威。”
“一门有瑕疵的炮,用三成的火药,尚有如此声威。那么……”
朱衡嘴角一咧,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他猛地一挥手,对身后的护卫喝道:“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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