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的晨雾像一层薄纱,轻轻笼着李忠府的红墙。
府门紧闭,朱漆上还留着昨日侍卫封门的封条,门两侧隐有玄色身影闪过 —— 是卫凛派去看守的暗卫,既防有人偷毁证据,也防太子党余孽前来灭口。
庭院里静得只剩晨鸟的啼鸣,唯有书房方向的窗棂,在雾中透出一点微弱的光,像是藏着未被发现的秘密。
沈玥站在府外不远处的老槐树下,穿着浅青比甲,月白色襦裙的裙摆沾了点晨露打湿的草屑。
她指尖托着一只巴掌大的松鼠,小家伙浑身覆着棕褐色的绒毛,尾巴蓬松如伞,尾尖却翘着一撮醒目的白毛 —— 正是新收服的城中山松鼠松松。它前爪抱着一颗松果,黑亮的眼珠滴溜溜转,鼻尖时不时抽动,显然已做好行动准备。
“松松,进去后别慌,先找书房。”
沈玥轻轻抚摸着松松的背,声音压得极低,“李忠肯定把重要东西藏在隐蔽处,你嗅觉灵,又会挖洞,重点找砖缝、墙角这些地方,若闻到油纸味,就多留意 —— 那是藏信常用的包裹。”
松松像是听懂了,把松果塞进沈玥手心,用小爪子扒了扒她的指尖,又对着府墙的方向叫了两声,然后纵身一跃,顺着槐树的枝干滑下,身形灵巧得像一缕风,贴着墙根钻进了府内 —— 它体型极小,又善于利用阴影,暗卫的视线扫过,竟没发现这团小小的身影。
府内,松松贴着回廊的柱脚快速移动,黑亮的眼珠警惕地扫视四周。
它按沈玥的指引,径直走向书房 —— 那是李忠平日处理事务的地方,门窗虽关,却留着一道细小的缝隙。松松后腿蹬地,纵身跳上窗台,顺着缝隙钻进书房,落地时轻得像一片羽毛,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书房内杂乱不堪,书案上的笔墨散落一地,抽屉被拉开,显然是李忠逃跑前慌乱翻找过。松松跳上书案,鼻尖快速抽动 —— 空气中满是墨味、灰尘味,还有一丝极淡的、属于油纸的气息。
它循着气味跳下书案,绕着墙角仔细排查,最终在靠近书架的砖缝前停下 —— 这里的墙砖颜色比周围略深,缝隙间还沾着点潮湿的泥土,油纸味正是从这里透出来的。
松松兴奋地叫了一声,立刻用前爪扒拉砖缝。它的爪子尖锐却灵活,很快就将缝隙里的泥土刨开,露出里面包裹得严实的油纸包。
油纸包不大,约莫巴掌大小,被塞在砖缝深处,若不是松松嗅觉灵敏又擅长挖洞,根本不可能发现。
它用嘴叼住油纸包的一角,小心地将其拖出,然后衔着油纸包,顺着原路钻出书房,避开暗卫的巡逻路线,飞快地跑出李忠府,跳进沈玥怀里。
“找到东西了?”
沈玥连忙接过油纸包,指尖能感觉到里面整齐的纸张触感。
松松蹲在她肩头,得意地甩了甩尾巴尖的白毛,用小爪子指着油纸包,像是在邀功。
沈玥立刻带着松松赶往景王府。
此时的景王府书房,晨光已透过窗棂洒在案几上,楚云砚正对着昨日截获的军粮账册沉思,他穿着藏青色暗纹常服,腰间墨玉牌泛着温润的光。
卫凛站在一旁,玄色劲装的袖口束得紧实,手里拿着李忠的供词笔录,眉头微蹙;文书则捧着东宫的笔迹存档,正等着核对新的证据。
“王爷,卫统领,我回来了。”
沈玥走进书房,将油纸包放在案几上,“松松在李忠书房的砖缝里找到的,里面应该是书信。”
楚云砚和卫凛立刻凑上前。
卫凛小心地打开油纸包 —— 里面整齐叠着三封书信,信封是东宫专用的云纹纸,封口处盖着太子的私人印章,虽已有些潮湿,却依旧清晰可辨。
“是太子的印章!”
卫凛眼神一凛,拿起第一封信,拆开信纸,念道:“‘周文不识时务,拒不改册,令你速将其掳至黑风山囚室,若不从,可除之,勿留后患。—— 楚云宏’”
沈玥接过第二封信,信纸的字迹与第一封一致,内容更是触目惊心:“‘黑风山粮仓暴露,速将剩余军粮转移至西郊废弃窑厂,交由王掌柜接应,务必在三日内完成,若遇阻拦,可动用武力。—— 楚云宏’”
“第三封是……”
文书拿起最后一封信,声音带着几分凝重,“‘若事败,可将贪腐罪责嫁祸景王,就说其与北漠勾结,挪用军粮资助敌军,孤已让人备好假凭证,届时会派人送你。—— 楚云宏’”
三封信念完,书房内一片寂静。
晨光洒在信纸上,太子的笔迹遒劲却透着狠厉,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刻着贪腐、灭口、嫁祸的罪行。
“快!核对笔迹!”
卫凛立刻将书信递给文书。
文书拿出东宫的笔迹存档 —— 那是太子平日处理公务的手札,与三封密函的字迹逐一比对:起笔的角度、收笔的力度、甚至习惯性的连笔,都分毫不差!
“回大人,是太子亲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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