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的晨光已褪去晨雾的清凉,将京城街巷晒得暖融融的。
东市的集市早已热闹起来,摊贩的吆喝声、孩童的嬉笑声、马车的轱辘声交织在一起,蒸笼里飘出的包子香气、布庄晾晒的绸缎光泽,让整条街都透着鲜活的烟火气 —— 只是昨夜起,街巷里多了些窃窃私语,有人攥着皱巴巴的小报,眼神里带着几分警惕,时不时往路过的行人身上瞟,像是在提防 “妖邪”。
清荷院的院门早早敞开,沈玥站在院中的桂花树下,手里捧着一叠淡黄色的麻纸,每张纸上都用墨笔写着一行清晰的字:“狐妖案真凶乃刘三,因债务杀人伪造假象,沈玥凭兽语寻证抓凶,何来妖邪?望百姓勿信谣言,安心生活。”
二十余只信鸽停在她身旁的树枝上,灰羽白腹,鸽喙泛着健康的粉色,正歪着头盯着她手里的麻纸,时不时发出 “咕咕” 的轻响。
这些信鸽是昨日卫凛派人送来的,说是 “景王殿下托养鸽人暂借”,沈玥心里清楚,这是楚云砚在暗中支持她破谣。
她拿起一张麻纸,轻轻卷成细筒,系在一只信鸽的脚环上,然后俯身在鸽群旁,用兽语轻声叮嘱:“把这些纸条送到京城各街巷,东市、西市、南巷、北坊,每个地方都要送到,让百姓们都看到。”
信鸽们像是听懂了,纷纷凑过来,让沈玥将纸条系在脚环上。
待最后一只信鸽系好纸条,沈玥抬手轻轻挥了挥,第一只信鸽立刻展开翅膀,“扑棱棱” 地飞向天空,其余信鸽紧随其后,二十余道灰影在晨光中排成弧形,朝着京城的各个方向飞去,很快就变成了天边的小点。
“玥玥,它们能送到吗?”
绒绒从桂花树上跳下来,落在她的肩头,用小鼻子蹭了蹭她的脸颊,红宝石似的眼睛望着信鸽飞走的方向,带着几分担忧。
“放心吧,它们认路的本事比人还强。”
沈玥笑着摸了摸绒绒的头,又看向蹲在院门口的苍耳,“苍耳,我们去集市,看看那些谣言还能传多久。”
苍耳立刻站起身,深灰色的狼狗尾巴轻轻晃了晃,快步跟在她身后。
它今日格外精神,毛发梳理得整齐,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警惕,却没有往日的凶狠 —— 它知道今日要做的事很重要,不能吓到百姓。
两人一鼠一狗刚走到东市集市的中心广场,就听到一阵骚动。
广场东侧的布庄前,一辆载货的马车不知为何失控了,枣红色的马儿前蹄扬起,嘶鸣着冲向人群,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 “咯吱咯吱” 的刺耳声响,车上的布匹散落一地,吓得周围的百姓纷纷尖叫着躲闪。
“让开!快让开!”
马车夫拼命拉着缰绳,脸涨得通红,却怎么也控制不住疯跑的马儿。
人群中,一对母女来不及躲闪,母亲抱着年幼的女儿,吓得瘫坐在地上,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嘴里喃喃着:“完了…… 完了……”
眼看马蹄就要落在母女身前,沈玥眼神一凛,快步上前一步,对着苍耳大喊:“苍耳,拦车!咬马腿的缰绳,别伤着马!”
苍耳像一道灰色闪电,猛地冲了出去。
它没有直接扑向马身,而是绕到马儿的侧后方,精准地咬住了马腿上松脱的缰绳 —— 那缰绳是方才颠簸时崩开的,才导致马儿失控。
它用牙齿轻轻一扯,将缰绳拉回原位,同时用身体轻轻蹭了蹭马腿,像是在安抚受惊的马儿。
马儿似乎感受到了善意,嘶鸣声渐渐平息,前蹄缓缓落下,不再疯跑。
马车夫趁机拉紧缰绳,将马车稳稳停在一旁,脸色苍白地对着苍耳和沈玥连连作揖:“多谢姑娘!多谢这只狗!要是没有你们,我今天就闯大祸了!”
那母亲抱着女儿,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跑到沈玥面前,屈膝行礼:“多谢沈姑娘救命之恩!方才我还听人说您是妖邪,现在看来,那些都是瞎话!您和您的
狗都是好人啊!”
周围的百姓也围了上来,之前攥着小报的人此刻都把报纸揣进了怀里,脸上的警惕变成了感激和愧疚。
一个卖包子的摊贩举着两个热包子挤进来,递到沈玥面前:“沈姑娘,您别往心里去!那些小报净胡说八道!您帮我们抓了狐妖案的真凶,今天又救了人,您是咱们京城的恩人啊!”
“是啊是啊!”
旁边的布庄老板也跟着附和,“我早上还看到信鸽送的纸条,上面写着狐妖案的真相,原来是刘三杀人伪造的,跟沈姑娘没关系!那些造谣的人太缺德了!”
人群的议论声越来越大,从最初的窃窃私语变成了响亮的认同,“沈姑娘是好人”“谣言是假的” 的声音此起彼伏,连之前最相信谣言的老太太,都对着沈玥竖起了大拇指:“姑娘心善,还能指挥狗救人,这是本事,不是妖邪!”
沈玥接过包子,对着众人笑了笑:“多谢大家信任。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往后若有需要,我和我的伙伴们还会尽力帮大家。至于那些谣言,大家别信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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