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初晴的襄阳城，寒风吹过城楼的垛口，卷起细碎的雪沫，打在守军的铠甲上簌簌作响。城砖缝隙里还凝着冰碴，踩上去打滑，士兵们便用干草裹住鞋底，手里的兵器握得发白 —— 连续半月的围城，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疲惫，却在看到远处地平线异动时，瞬间绷紧了神经。
林越斜倚在城楼西侧的箭楼旁，手里摩挲着一张牛角硬弓。这是郭靖特意为他挑选的蒙古良弓，弓臂由成年水牛角拼接而成，缠着浸过桐油的牛皮绳，拉力足有三石，比中原常用的桑木弓劲道更足。他指尖划过箭囊里的雕翎箭，箭杆是坚韧的柘木所制，箭头淬过桃花岛的 “透骨水”，泛着淡淡的青芒，是黄药师昨日刚让人送来的破甲利器。
“呜 —— 呜 —— 呜 ——”
三声低沉的号角声从雪原深处传来，像远古巨兽的嘶吼，震得人耳膜发颤。林越立刻直起身，探头越过垛口望去 —— 远处的白雪皑皑中，黑压压的蒙古骑兵正列成三列冲锋阵，如潮水般向襄阳城涌来。前排的重甲骑兵连人带马裹着玄铁鳞甲，甲片缝隙里还沾着干涸的血渍，手里的长矛足有丈余长，矛尖闪着寒光；中间一列是轻骑兵，背着满囊羽箭，腰间挎着弯刀，马速极快，扬起漫天雪尘；最后方是十辆冲车，由四匹壮马拖拽，车身裹着厚铁皮，车轮碾过雪地，留下两道深沟，车头上的铁撞角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一看便知能撞碎普通城门。
“蒙古军主力来了！” 城楼上的守军惊呼出声，有人下意识握紧了武器，年轻些的士兵额头渗出冷汗 —— 之前的小规模攻城，蒙古军从未派出如此多的重甲骑兵和冲车。
吕文德登上城楼最高处的望楼，抽出腰间佩剑直指城外：“各司其职！连环弩手瞄准轻骑兵，滚石队守住城门两侧，热油队准备 —— 等他们靠近五十步再动手！”
郭靖站在林越身旁，手里握着铁剑，目光紧紧盯着蒙古军阵前：“林兄，你看那金盔将领，是蒙古先锋官巴图，此人善用骑兵战术，曾攻破三座边城，今日必须先杀了他，打乱他们的阵型！”
林越顺着郭靖的目光望去，果然看到蒙古军阵前有个身披赤金盔、穿着银鳞甲的将领，正骑着一匹通体乌黑的宝马，手持马鞭来回奔驰，时不时高声吆喝，指挥骑兵调整阵型。他的宝马比周围的战马高出一头，马颈上挂着一串狼牙，显然是地位尊崇的主将。更关键的是，他的银鳞甲虽防护严密，咽喉处却留有一道半寸宽的缝隙 —— 这是蒙古重甲的常见设计，为了方便呼吸和转头指挥，却成了致命破绽。
“交给我。” 林越深吸一口气，举起牛角弓，左手托住弓臂，右手抽出一支雕翎箭搭在弦上。他运转九阴内功，丹田内的阴劲如细冰丝般顺着经脉涌向左臂，瞬间稳住因弓身拉力而微微颤抖的手臂，仿佛有块无形的冰甲裹住了肘弯，让弓臂纹丝不动；同时阳劲凝聚在右手食指和中指，指尖泛着淡淡的暖意，精准控制着弓弦的拉力，避免因力道过猛而射偏。
这是他在荒岛时悟到的 “阴阳控弓术”—— 阴劲稳架，阳劲控力，之前练骑射时总因拉力不稳而射偏，此刻在生死战场的压力下，内功与箭术竟配合得愈发默契。他眯起左眼，右眼紧盯巴图的咽喉，调整呼吸，让心跳与弓弦的震颤保持同步，连城楼上的寒风都似被他的气息隔绝，耳边只剩自己沉稳的呼吸声和远处蒙古骑兵的马蹄声。
“咻 ——”
林越松开手指的瞬间，阳劲猛地爆发，弓弦弹出一道残影，雕翎箭如流星赶月般射出，穿透城楼上弥漫的热油青烟，避开前排重甲骑兵的长矛，直奔巴图的咽喉而去。箭速快得惊人，蒙古骑兵甚至没看清轨迹，巴图刚转头呵斥身旁的亲兵，箭头已精准刺入他的咽喉，透颈而出，带出一股滚烫的鲜血，溅落在洁白的雪地上，像一朵骤然绽放的红梅。
巴图的身体僵在马背上，双手徒劳地捂住喉咙，金盔从头上滑落，滚在雪地里发出 “哐当” 一声脆响。片刻后，他重重摔下马背，乌骓宝马受惊嘶鸣，扬起前蹄，踩得周围的雪尘四溅。
“主将死了！” 城楼上的守军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吕文德激动得挥剑大喊：“好箭法！林少侠这一箭，堪比当年养由基射石！”
蒙古军阵瞬间陷入混乱，前排的重甲骑兵失去指挥，冲锋的节奏慢了下来；后排的轻骑兵想上前接替指挥，却没了统一号令，有的想继续冲锋，有的想后撤重整阵型，原本整齐的阵列变得散乱不堪，冲车也因失去牵引节奏，歪在雪地里停滞不前。
林越没有停歇，他迅速抽出第二支雕翎箭，这次瞄准的是左侧轻骑兵的队正 —— 那人身穿褐色皮甲，正挥舞着弯刀试图聚拢士兵。他依旧用阴阳控弓术，弓身拉成满月，指尖阳劲微调，箭矢划出一道细微的弧线，避开迎面而来的蒙古羽箭，精准射中那队正的胸口，穿透皮甲，钉入心脏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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