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减速。
左手把残卷按在泥土上,闭眼一瞬——地脉的记忆还在,虽然模糊,但他记得三年前那场暴雨后,土层最松的地方。那晚雷劈了老槐树,地下水涌出,形成短暂的暗流。如今被埋了,但在他掌心的感应中,还有一丝温热的痕迹。
右脚一蹬,踹向供桌支脚。
木桌倒下,砸在菌丝网上,“嗤”地一声,像烧红的铁遇水。那些丝线遇木就冒烟,迅速退散。网裂开一道口子,他侧身冲了出去。
脚下越来越软,每一步都像踩在泥里,鞋底粘着黑泥,“吧唧吧唧”响。汗水滑进眼里,刺得生疼,他顾不上擦,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祖坟的石碑就在那儿,青石斑驳,字迹快磨平了,只剩“陈氏先祖之墓”几个字还能看清。
裂缝比之前宽了一倍,边缘泛着暗青色的光。
那是地气外泄的征兆。
他甩下肩上的旧工装裤,迅速把璇玑图包进去。布一裹上,图就不抖了。这张图不能暴露太久,否则会引来不该看的东西。爷爷说过,璇玑图是大地的眼睛,谁想窥全貌,就会被反噬。它记录的是这片土地最原始的脉络,也是所有隐秘传承的核心密码。
他冲到碑前,单膝跪地,一手撑碑,另一手把布包狠狠塞进裂缝。
“轰——”
地底传来一声长鸣,像某种巨兽苏醒。不是雷,不是炸,是更深的震动,从脚底冲上头顶。坟地晃了一下,石碑裂得更大,泥土碎石哗啦落下。
那声音,像龙在吼。
紧接着,祠堂方向“啪”地炸响。他回头,看见那条菌丝被震成碎片,灰蓝的丝线在空中崩解,化作尘埃飘散。是屏障重启的反冲力,把入侵者赶出去了。
他喘着气,刚想站起来,眼角忽然瞥见裂缝深处有光。
不是蓝灰,是淡青。
一道人影从光中升起,踩着碎石,稳稳落在碑前。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棉布衣,长发扎在脑后,手里拿着一张图——比他刚才塞进去的大了一倍,纹路完整,边缘刻着细密的节气符号。
是周映荷。
可他几乎认不出她了。
三年前她离开村子时,还是个胆小、说话轻声细语的姑娘。总爱躲在屋檐下看书,下雨天也不愿出门,怕湿了鞋。村里人都说她文弱,不适合当“观星人”。可她偏偏继承了母亲的职业,成了这一代唯一能读懂“天象图”的人。
现在她站得笔直,眼神清亮,却透着一股疏离。最让他心头一紧的是,她手里的图,正微微发烫,和他胸口的残卷产生了共鸣——那种震颤,像血脉相连的拼图终于靠近。
他下意识后退三步,伸手想从裂缝里抢回那张图。
晚了。
里面空空如也,连布角都没了。仿佛从没存在过,又像被大地吞了。
他盯着她:“你给我的那张……是假的?”
周映荷没回答,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真图,又抬头看他:“你用的那张,是陆家三十年前仿的。纹路差了七度,节气偏了两个时辰。它能引动地脉,但引的是死脉。”
死脉——地气枯竭,循环断裂。一旦激活,不仅叫不醒沉睡的东西,还会让整片土地变成“噬魂之地”。百里之内,草木凋零,牲畜暴毙,人则梦魇不断,直至精神崩溃。
陈砚喉咙发紧:“你怎么会有真的?”
“我母亲留下的。”她声音很轻,却像锤子砸在石头上,“她说,真正的璇玑图,从不交给守脉人,只交给能看穿谎言的人。”
他盯着她的眼睛,忽然发现她瞳孔深处,有一丝极细的蓝光在流动。不是菌丝,也不像人该有的。那光微弱,却有规律,像某种古老的程序在她体内运行。
他没再靠近。
“你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说。
她没否认,只是举起真图。图面突然亮起一道光,照在石碑上,显出三行小字,排列像犁沟,字迹古老,像是用骨针刻的:
地不言,人自耕;
脉不语,唯信者闻;
器归真主,血偿旧盟。
光一闪就没了。
她收起图,看着他:“你父亲知道那张图是假的。所以他临死前,没碰它。”
陈砚站在原地,手还插在裂缝里。指尖碰到一点硬物——是那条工装裤的残角,被石缝夹住,布上有一点暗红,像是干掉的血。
他忽然想起什么。
父亲临终那夜,烧了一堆旧物,唯独这条裤子没烧。他问为什么,父亲只说:“留着吧,说不定哪天还能穿。”
那时他不懂,现在懂了——父亲在等这一天。等有人能把真图归位,完成他们那一代没完成的事。
“你送怀表的时候,为什么写‘信他否’?”他问。
那是两个月前,雨夜,他收到一个匿名包裹,里面是那只停走的怀表,纸条上只有三个字:信他否?
她看着他,眼神终于有了波动:“因为我知道,你会选地。但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识破图。”
风从田埂吹来,带着泥土和稻叶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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