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必须做出选择。拯救妈妈，还是拯救这个世界。你只能选一个。”
霍念苏的话语在混乱的房间里回荡，那双金色的眼眸中没有一丝婴儿应有的懵懂，只有一种近乎神性的悲悯与决绝。
苏念辞紧抱着儿子，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脊椎升起。这不是她的念苏，至少不完全是。那个喜欢抓她头发、咯咯笑个不停的孩子，此刻像一个古老的灵魂，被困在婴儿的身体里。
“我不需要选择。”霍沉舟的声音斩钉截铁，他向前一步，尽管肋骨断裂的疼痛让他脸色发白，“我会拯救念辞，也会拯救这个世界。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个。”
霍念苏的金色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欣赏，又像是怜悯。
“时间不多了，爸爸。”他的声音开始变得微弱，眼中的金色渐渐褪去，“他们已经在路上了...”
话音未落，婴儿眼中的金色完全消失，变回熟悉的深褐色。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小小的脑袋一歪，在苏念辞怀中昏睡过去。
随着念苏失去意识，房间里的异常现象也开始平息。震动停止，灯光稳定下来，只有满地的狼藉证明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
苏念辞低头看着怀中熟睡的儿子，泪水无声滑落。这是她的孩子，她愿意用生命去保护的小生命，可现在，他却成了一个她无法理解的谜团。
“沉舟...”她抬起头，看向丈夫，却猛地倒吸一口冷气。
霍沉舟站在房间中央，一只手捂着肋骨的位置，另一只手扶着头，脸色苍白得可怕。但更令人心惊的是他的眼睛——那双总是温柔注视她的眼眸，此刻正闪烁着一种陌生的、冰冷的光芒。
“沉舟？”苏念辞试探性地又叫了一声。
霍沉舟缓缓抬起头，看向她的眼神让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那不是她熟悉的霍沉舟，那眼神中没有任何情感，只有一种分析性的、近乎残忍的冷静。
“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他的声音也变了，更加低沉，没有任何语调起伏，“念苏的能力爆发已经引起了注意。修正者很快就会到达。”
苏念辞紧紧抱着儿子，警惕地看着丈夫：“修正者？那是什么？还有，你到底是谁？”
“霍沉舟”的嘴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微笑：“我是你的丈夫，苏念辞。只是...看到了更多的可能性。”
他向前走了一步，苏念辞立刻后退，与他保持距离。
“别靠近我。”她的声音颤抖，“你不是沉舟。”
“霍沉舟”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聪明的判断。但不够准确。我是霍沉舟，只是不是你所认识的那个版本。”
苏念辞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平行世界——这个词突然闯入她的脑海。难道眼前的霍沉舟，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他？
“你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她试探着问。
“霍沉舟”微微颔首：“可以这么理解。在我的世界线里，你已经死了三次，苏念辞。而我，见证了每一次死亡。”
他的话像一把冰锥，刺进苏念辞的心脏。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第一次，你死于难产，留下念苏独自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霍沉舟”平静地叙述，仿佛在讲述一个与他无关的故事，“第二次，你被林兆远绑架，在交换人质的过程中被枪杀。第三次...你为了拯救我和念苏，选择跳下时空裂缝。”
苏念辞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那些画面随着他的描述在她脑海中闪现——生产的剧痛、子弹穿透胸膛的灼热、坠入虚无的恐惧...如此真实，仿佛她亲身经历过。
“不...”她喃喃自语，“那些不是我的记忆...”
“但它们是真实的。”“霍沉舟”的声音依然平静得可怕，“在无数个平行世界中，苏念辞和霍沉舟的故事以各种方式上演。有时是喜剧，更多时候是悲剧。而我和你的丈夫，是少数意识到这一点的存在。”
他突然皱眉，一只手扶住额头，表情变得痛苦。
“怎么了？”苏念辞下意识地问，尽管她仍然警惕着这个陌生的“霍沉舟”。
“他在抵抗。”“霍沉舟”咬着牙说，声音中突然多了一丝熟悉的语调，“你的霍沉舟...不愿意把控制权完全交给我。”
苏念辞心中升起一丝希望：“沉舟？是你吗？”
霍沉舟的表情变幻不定，时而冰冷，时而痛苦。他的声音也开始在两种语调间切换：
“念辞，快走...他不可信...”
“苏念辞，时间不多了，你必须相信我...”
“不，念辞，不要相信他...”
苏念辞看着丈夫与那个陌生意识争夺身体控制权的可怕景象，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痛苦。这是她最深爱的人，此刻却成了一个战场。
“我该怎么帮你，沉舟？”她急切地问，向前迈了一步。
“离开这里...”霍沉舟艰难地说，额头上渗出冷汗，“带着念苏...去找你五哥...他的画廊...是安全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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