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症监护室的玻璃冰冷刺骨,苏念辞的额头抵在上面,仿佛要将自己最后一点体温也传递进去。里面,霍沉舟无声无息,像一尊被精密仪器环绕的、失去灵魂的苍白雕塑。心电监护仪上那条绿色的线条,每一次微弱的起伏都牵动着她的神经,每一次稍长的平直都让她心脏骤停。
“别睡…求你…别睡…”她低语着,声音破碎在冰冷的空气里,如同绝望的祈祷。
护士那句“熬不过今晚”像淬了毒的冰锥,反复扎进她的脑海。时间不再是流动的沙,而是凝固的、沉重的铅块,压得她喘不过气。前世雨夜濒死的冰冷,和此刻隔着玻璃看着他生命流逝的煎熬,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窒息的网。复仇?苏家?林兆远?在这一刻都变得遥远而模糊。她心里只剩下一个疯狂嘶吼的念头——他不能死!
脚步声自身后响起,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迟疑。苏念辞没有回头,她所有的感知都黏在玻璃窗内那微弱起伏的胸膛上。
“念辞…”是大哥苏承砚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疲惫和一种苏念辞从未听过的…近乎卑微的恳求。
她置若罔闻。玻璃窗上模糊地映出他憔悴的身影,西装凌乱,领带歪斜,眼神里是巨大的空洞和尚未散尽的惊骇。林兆远那狰狞的咆哮和录音笔里冰冷的供述,显然彻底击碎了他长久以来的认知和信任。
“念辞,对不起…”苏承砚的声音哽住了,他伸出手,似乎想触碰她的肩膀,却在半空中僵住。那只曾经签署文件、指点江山的手,此刻颤抖得不成样子。“我不知道…我竟然…竟然把豺狼当成了恩人…还那样对你…”
苏念辞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道歉?多么廉价。前世她被逼出苏家时,他可曾有过半分迟疑?林柔霜一次次陷害她时,他可曾听过她一句辩解?那些日积月累的伤害,那些刻入骨髓的失望,岂是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能抹平?
她没有回应,甚至连一个眼神都吝于给予。她的沉默,比最激烈的控诉更让苏承砚无地自容。他颓然地放下手,高大的身躯佝偻下去,像瞬间被抽走了脊梁。
“二哥在配合警方处理后续…林兆远已经被正式批捕了…证据链很充分…”他像是汇报,又像是自言自语,试图寻找一个可以打破这死寂的话题,声音干涩,“老四在里面…他是最好的外科医生之一,他会…他会尽全力…”
提到苏景明,苏念辞空洞的眼神才微微波动了一下。四哥…他是唯一一个在混乱中还记得第一时间关注伤者的人。也许,也只有纯粹的医者之心,才能暂时不被那些污浊的家族纷争彻底污染。
“出去。”苏念辞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冰窖里冻了千年的石头,没有任何起伏,“别在这里吵他。”
苏承砚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灰败。他看着妹妹挺得笔直却脆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碎裂的背影,看着她染血的裙摆凝固成暗褐色的狰狞图案,看着她按在玻璃窗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的手……所有想说的话都堵在喉咙里,化作一股尖锐的、迟来的钝痛。他终于踉跄着后退,像个败军之将,消失在走廊昏暗的光线尽头。
世界再次只剩下冰冷的仪器声和她自己沉重的心跳。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更轻的、几乎听不见的脚步声靠近。苏念辞没有动,但全身的神经已经本能地绷紧。来人停在她身侧一步之遥,没有试图靠近玻璃窗,也没有说话。
是林柔霜。
即使不回头,苏念辞也能感觉到那股熟悉的、带着柔弱伪装的阴冷气息。林柔霜穿着一身素净的白色连衣裙,长发披散,脸上泪痕未干,眼睛红肿,一副楚楚可怜、惊魂未定的模样。她看着玻璃窗内的霍沉舟,眼神复杂难辨,有恐惧,有怨毒,或许还有一丝隐藏极深的、对失去靠山的恐慌。
“姐姐…”林柔霜的声音带着哭腔,怯怯地开口,“霍先生他…他会不会有事?”她试图去拉苏念辞的衣袖。
苏念辞猛地侧身避开,动作幅度不大,却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仿佛避让什么肮脏的秽物。她终于转过头,目光冰冷地落在林柔霜脸上。那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不带一丝温度,只有深不见底的寒潭。
林柔霜被这眼神看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脸上伪装出来的柔弱差点崩盘。
“收起你那套把戏。”苏念辞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清晰地切割着空气,“林兆远倒了,你的靠山没了。在我面前演戏,只会让你死得更快。”
林柔霜的脸色瞬间惨白,嘴唇哆嗦着:“姐姐…你在说什么?我…我听不懂…爸爸他…他是被陷害的!是霍先生和苏念辞你…”
“闭嘴!”苏念辞低喝,眼神锐利如针,“‘爸爸’?叫得真亲热。伪造胎记,偷窃遗物,长期服药嫁祸…林柔霜,你真以为你和你那个禽兽父亲做的那些事,天衣无缝?”她向前逼近一步,强大的压迫感让林柔霜几乎窒息,“录音笔里的话你也听到了。你猜,林兆远为了自保,会不会把你这个亲生女儿也拖下水?你猜,当警察查到你账户里那些不明来源的大额转账时,你还能不能继续扮演你的‘无辜养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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