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木青帝诀?”几位长老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怀疑。他们从未听说过这等功法。但上古传承遗失众多,偶有现世也并不奇怪。而且,林青玄周身那精纯盎然的木灵之气做不得假,确实不像邪魔外道。
“功法反噬便能吞噬筑基灵藤,助你顷刻筑基?”戒律长老冷笑一声,显然不信,“此等荒谬之言,谁能信之?”
“弟子所言句句属实。”林青玄低下头,语气“诚恳”,“弟子也不知那传承究竟是何来历,只是依照法门修炼而已。至于筑基……或许,或许是那灵藤灵气太过庞大,恰好冲开了弟子瓶颈吧……”他这话说得含糊其辞,将巨大的巧合归于运气,反而增添了几分可信度。
剑尊一直沉默地听着,锐利的目光仿佛要将林青玄的灵魂看穿。他能感觉到,这小子没有完全说实话,言语中多有闪烁其词之处。但那精纯至极的木系真元,以及那隐隐蕴含着一丝古老生命气息的灵力波动,却又做不得假。这绝非普通魔功或者邪术能够伪装。
他忽然想起了林青玄之前在擂台上的表现,那硬抗攻击的防御,那诡异的寒气……
“你之前所用寒气,又从何而来?”剑尊突然问道,转移了话题,但攻势依旧凌厉。
林青玄心中微紧,知道这是另一个关键点。他脸上露出一丝“腼腆”,甚至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笑容,回答道:“回剑尊,那寒气……也是源自那处传承。其中附带了一门摄取草木精粹,凝练护身神通的法门。弟子……弟子平日喜食些蕴含特殊灵性的草木,无意中发现,吞噬一些寒属性灵植后,便能于掌间凝聚些许寒气,用以防身……让剑尊和诸位长老见笑了。”
他这番话说得轻描淡写,甚至带着点自嘲,将寒毒的来源归结于“吃”出来的,巧妙地与“吞噬”能力联系起来,却又将其限定在“草木”范畴和“防身”用途,弱化了其攻击性和诡异感。
“喜食草木?”一位长老愕然。
“正是。”林青玄抬起头,笑容更加“腼腆”,甚至带着点人畜无害的意味,“弟子觉得,既然身负木灵根,与草木亲近乃是天性。吞噬……呃,食用它们,不仅能果腹,还能增进修为,感悟木系灵韵,实在是一举多得。或许,弟子天生就是个……素食主义者吧。”
素食主义者?
这个陌生的词汇从林青玄口中吐出,带着一种与他此刻筑基修士身份截然不同的、近乎调侃的意味,让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愣。
高台上的长老们表情古怪,台下弟子更是面面相觑,想笑又不敢笑。原本剑拔弩张、严肃无比的气氛,竟被他这一句看似无厘头的话,冲淡了几分。
剑尊那万年冰封般的脸上,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他看着台下那个笑容“腼腆”,眼神却清澈而平静的少年,心中第一次感到了某种……难以把握。
此子,看似坦诚,实则句句机锋;看似示弱,实则步步为营。他将所有不可思议之事,都推给了虚无缥缈的“上古传承”和自身“木灵根变异”,更是用“素食主义者”这种戏言来模糊焦点。
偏偏,你找不到确凿的证据来反驳他。他的灵力属性做不得假,他的修为境界做不得假。而且,一个十六七岁的筑基修士,无论其过程如何匪夷所思,对于青云宗而言,都意味着巨大的潜力和价值!
沉默,再次降临。
剑尊的目光与几位长老快速交流了一下。戒律长老依旧面色严厉,但眼神中的杀意已消退大半,转为深深的疑虑。其他几位长老,则更多是惊叹和权衡。
良久,剑尊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冰冷,却少了几分之前的肃杀之意:“你所言,漏洞百出,难以尽信。”
林青玄心中一沉。
但剑尊话锋随即一转:“然,你筑基修为属实,灵力精纯,亦无魔气迹象。于大比之中晋级,虽过程……惊世骇俗,但依宗门规矩,筑基弟子,当为内门。”
内门!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再次在众人心中炸响!
尽管早有预料,但当剑尊亲口宣布时,还是引起了巨大的震动!一个多月前还是人尽可欺的外门废柴,转眼间,竟鲤鱼跃龙门,成为了高高在上的内门弟子!
赵乾瘫在台下,闻言面如死灰,眼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却连一个字都不敢说。
张狂隐藏在人群中,脸色铁青,拳头紧握,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渗出血丝。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当初随手可以碾死的蝼蚁,竟然以这样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一举超越了他,达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内门境界!无尽的嫉妒和怨毒,在他心中疯狂滋长。
剑尊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回到林青玄身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即日起,你晋升为内门弟子。赐予相应服饰、令牌、洞府。至于你所修功法之疑,宗门自会详查。在此期间,你好自为之,若有行差踏错,休怪宗门律法无情!”
这是警告,也是暂时的认可。
林青玄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他知道,自己暂时安全了。他深深一揖:“弟子林青玄,谨遵剑尊教诲!”
剑尊不再多言,转身,身影如同融入虚空般,瞬间消失在高台之上。那笼罩全场的凌厉剑意也随之消散。
几位长老神色复杂地看了林青玄一眼,也相继离去。
主持大比的执事长老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朗声道:“大比继续!林青玄既已筑基,自动晋级!下一场……”
声音将众人从恍惚中惊醒。
无数道目光再次聚焦于林青玄身上,只是这一次,目光中的意味已然完全不同。鄙夷、嘲笑尽去,取而代之的是敬畏、好奇、羡慕、嫉妒,以及深深的忌惮。
林青玄站在擂台上,感受着体内澎湃的筑基真元,以及身份地位天翻地覆的变化,心中并无太多喜悦,只有一片冰冷的清醒。
他知道,剑尊和宗门高层并未完全相信他。所谓的“详查”绝不会停止。内门,并非安逸的港湾,而是另一个更加复杂、更加危险的舞台。
他从擂台上缓缓走下,所过之处,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无人敢与他对视。
他抬起头,望向内门方向那云雾缭绕的峰峦。
新的征程,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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