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来自九天之上的沉闷雷鸣,仿佛一柄无形的重锤,敲击在每个人的神魂之上。并非毁灭性的威压,却带着一种更高维度的、冰冷的审视感,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瞬间凝滞了一瞬。
“祂察觉到了。”星眸的声音低沉而紧绷,目光死死盯着窗外那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夜空。
无需多言,所有人都明白这个“祂”指的是什么——那凌驾于天道之上,编织命运,引导她们弑师的“天意”!
凌霜一步踏至窗边,冰眸之中剑意凛然,周身气息含而不发,却已如出鞘利剑,直指苍穹。她感受到了一种冥冥中的锁定,并非针对个人,而是针对这方空间,针对……某种刚刚触及其禁忌的“异数”。
苏瑶迅速冷静下来,丹圣的理智让她立刻做出判断:“此地不宜久留!天道院能找来,必然也能感知到此地异常!”
墨璇双手疾挥,无数隐匿、干扰、移形换位的阵纹如同流水般倾泻而出,层层叠叠地将整个静室乃至凌霜剑宫笼罩。“我在尝试混淆天机,遮蔽此地气息,但面对……效果恐怕有限。”她额头渗出细汗,这已超越了她阵道理解的极限。
赤练妖力内敛至极致,如同潜伏的猎豹,警惕着任何可能从虚空降临的攻击。妙音将古琴收起,素手轻按胸口,那里贴身放着一枚师尊早年赠予的护身玉符,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暖意。
星眸挣扎着下床,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锐利如刀。“不必过于惊慌,此刻并非真身降临,更像是一种……本能的预警和标记。我们还有时间,但必须立刻离开!”
她的目光落在依旧沉睡的云初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而且,在离开之前,我们或许……需要去一个地方。”
“何处?”凌霜回头,看向星眸。
“陨神崖。”星眸吐出这三个字,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师尊……真正之地。”
众人皆是一震。
陨神崖,那是她们心中最深的伤疤,是噩梦开始的地方。她们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还要主动回到那里。
“为何要去那里?”苏瑶不解,“那里除了残留的毁灭气息,还能有什么?”
星眸的眼中流露出追忆与痛楚交织的神色:“上一世,我于师尊消散后,曾偷偷回去过……不止一次。直到最后,在我即将被彻底同化,融入那死寂秩序之前,我才在崖底深处,凭借最后一点觉醒的意志,感应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师尊的……空间波动。”
“空间波动?”墨璇捕捉到关键,“你是说,陨神崖下有师尊留下的隐秘空间?”
“我不敢确定。”星眸摇头,“那波动太微弱,太隐晦,而且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守护着,与我之前感应到的任何阵法或禁制都不同。当时我已无力探查。但如今想来,那或许是师尊留下的……后手。或者说,是他原本为我们准备的……某种东西。”
师尊留下的后手?
这个可能性让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若师尊早已预料到某些事情,甚至可能在陨神崖留下了什么……
“我们必须去一趟。”凌霜当即决断,“无论那里有什么,都必须确认。”
事不宜迟,众人立刻行动。由墨璇主持,借助剑宫原有的传送阵基,结合苏瑶提供的海量灵石与凌霜的剑意开辟空间通道,直接构筑了一条临时通往陨神崖附近区域的短途传送阵。
光芒闪过,六道身影,连同被凌霜小心翼翼用自身剑域护住的、依旧沉睡的云初,消失在静室之中。
……
陨神崖。
昔日惊天大战的痕迹依旧触目惊心。焦黑的土地,崩裂的山崖,空气中弥漫着经年不散的毁灭性能量与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心悸的悲凉道韵。仅仅是站在这里,那日师徒相残、神器崩毁的画面便不由自主地浮现在眼前,让六人呼吸都为之一窒。
星眸强忍着神魂的不适与翻涌的情绪,闭目仔细感应。她眉心那黯淡的天命之眼微微发热,循着前世最后记忆中的那丝微弱的波动,一步步走向崖底最深处,一处被巨大碎石掩盖的角落。
“在这里。”她停下脚步,指着一块看似平平无奇的、半嵌入山体的黝黑巨石。
凌霜上前,剑指一划,凌厉的剑气将巨石无声无息地切开。巨石之后,并非山体,而是一片扭曲的、仿佛水波般荡漾的虚空壁垒。
“是空间夹缝!”墨璇一眼认出,“构筑手法极其高明,几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若非星眸指引,根本不可能发现。”
“如何开启?”赤练问道。
星眸伸出手,轻轻触碰那虚空壁垒。她没有动用任何力量,只是低声唤道:“师尊……我们……回来了。”
仿佛是回应她的呼唤,那虚空壁垒微微荡漾起来,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带着孤辰尊者特有气息的柔和力量弥漫开来。壁垒之上,缓缓浮现出六个模糊的光点,光点逐渐清晰,化作了六个小小的、她们熟悉无比的印记——正是她们各自的本命法宝或道韵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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