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再次“沉睡”了过去。
这一次,与之前灵魂初定时的纯净安眠截然不同。他的小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呼吸微弱得几乎感知不到,眉心紧紧蹙着,仿佛在梦中依旧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凌霜将他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那轻飘飘的重量和冰凉的体温,让这位以坚韧着称的剑尊,手臂都在微微颤抖。
苏瑶立刻上前,纤纤玉指搭上云初的腕脉,精纯温和的丹元之力如同最细微的涓流,试图探入他体内查看。然而,她的力量刚刚触及云初的经脉,就仿佛碰到了一层无形而坚韧的屏障,被 gently 而坚定地弹开了。
不是排斥,更像是一种…彻底的封闭。
“他的神魂…自我封闭了。”苏瑶收回手,脸色难看至极,声音带着一丝绝望的沙哑,“他在拒绝一切外来的探知和接触,包括…我们的治愈力量。”
墨璇闻言,立刻尝试以神念沟通庭院周围的守护阵法,想引动最温和的天地灵气滋养云初的身体。然而,那些平日温顺的灵气流在靠近云初周身三寸之地时,便如同溪流遇到了光滑无比的礁石,自然而然地绕行而去,无法渗透分毫。
他不需要她们的丹药,不需要她们的阵法,甚至…拒绝了天地灵气的自发滋养。
“是因为…我们吗?”妙音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看着凌霜怀中那个仿佛一碰即碎的孩子,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是因为我们强行布下的护灵剑阵,惊扰了他,逼出了…那个意识,所以他现在…连本能都在害怕我们、抗拒我们?”
赤练一拳砸在旁边亭柱上,坚逾精金的石柱瞬间布满裂纹,她妖瞳赤红,低吼道:“他不是害怕!他是…厌恶!” 她想起了那双恢复孩童纯净前,最后看向她们的眼神,那里面没有恨,没有怨,只有一片荒芜的疲惫,和一句“给我自由”。
星眸颓然坐倒在地,双手捂住脸庞,肩头微微耸动。“是我的错…我不该提议观察,不该让二师姐发现异常…如果我们没有试图去探查那魔痕,如果他只是安静地待在他的小院子里…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
自责、悔恨、无力感,如同毒藤般缠绕着六人的心脏。她们自以为是的守护和补偿,不仅没能换来一丝宽恕,反而像是强行撕开了血淋淋的伤疤,将师尊那早已千疮百孔的残魂,再次逼到了绝境。
他不要她们。
这个认知,比陨神崖上那穿心蚀骨的弑神大阵,更让她们痛彻心扉。
接下来的日子,变成了另一种形式的煎熬。
云初一直昏睡着,未曾醒来。他的生命体征依靠着灵魂本源那一点不灭灵光维持着,极其微弱,却也没有继续恶化。仿佛他所有的力量,都用在了构建那层无形的屏障,将自己与外界,尤其是与她们六人,彻底隔绝开来。
她们尝试了所有能想到的方法。
苏瑶炼制了药性最温和、几乎化为纯粹生命本源的灵液,试图滴入他的唇间,但那灵液却无法渗入他紧闭的唇齿,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力量在守护。
凌霜日夜不休地守在他床边,释放出自己最纯粹平和的剑意,试图模仿护灵剑阵最初那温和的滋养,但那剑意一旦靠近,就如同泥牛入海,被那层屏障无声无息地消弭。
墨璇布下了聚灵、安魂、养元等数十种辅助阵法,层层叠叠,将云初所在的静室笼罩,但所有阵法的效果,都在那层屏障前止步。
赤练收敛了所有妖气,如同最普通的侍女,笨拙地拿着温热的毛巾想为他擦拭脸颊,但那毛巾在触及他皮肤之前,就仿佛被一股柔和却不容置疑的力量推开。
妙音坐在远处,弹奏着能安抚神魂、引人安眠的古老琴曲,琴音袅袅,却仿佛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厚壁,无法传递到静室中央那个小小的身影耳中。
星眸耗损着天命之力,一遍遍推演着任何可能的转机,看到的却总是迷雾重重,天机被一股更强大的、源自云初自身的意志所遮蔽。
他像一只受惊的幼兽,将自己紧紧蜷缩在一个无形的壳里,拒绝一切光亮和触碰。
而他躲着的,唯有她们。
有一次,一只不知从何处飞来的、毫无灵力波动的普通彩蝶,误打误撞地穿过静室未完全封闭的窗户,翩翩落在了云初露在锦被外的小手上。那小手微微动了一下,彩蝶受惊飞走,并未发生任何排斥。
还有一次,凌霜剑宫内一只负责洒扫的低阶傀儡,依照程序进入静室更换安神香。那傀儡机械地完成工作,期间甚至不小心碰到了床柱,云初依旧沉睡,屏障毫无反应。
唯有她们六人,无论以何种方式,怀着何种心情,只要靠近,只要试图接触,那层屏障便会无声无息地出现,将他牢牢护在其中,也将她们彻底隔绝在外。
这种区别对待,像一把淬了毒的钝刀,反复切割着她们的神魂。
他躲着她们,像躲一场令人窒息、唯恐避之不及的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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