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侯爷的脾气……向来如此。您忘了……您八岁那年,不过是不小心打碎了他心爱的一方砚台,就被罚在这祠堂里跪了整整一夜,回去就病了一场,差点……差点就没挺过来……”
“还有先夫人……在世时,因为劝了侯爷几句少饮酒,就被侯爷当着下人的面呵斥……说妇人不得干政……先夫人回去后哭了许久,身子也是从那以后越发不好了……”
柳嬷嬷的声音哽咽,断断续续,透露出的信息却像一把更冷的冰锥,刺穿了陆铮的心脏。
原来……不是第一次。
原来这冷酷的父权,早已碾碎过原主的童年,甚至可能间接导致了原主生母的早逝。
他不是第一个受害者。 他只是这条冰冷链条上,最新的一环。
一股更深沉的、混合着悲悯和绝望的寒意,彻底淹没了他。
那不仅仅是为自己,更是为那个八岁的小女孩,为那个郁郁而终的先夫人,为无数个在这牌位所代表的规则下被无声碾碎的“沈清辞”。
柳嬷嬷见他脸色灰败,眼神空洞,吓得不敢再说,只把粥碗又往前递了递:“小姐,您好歹喝口热的……暖暖身子……只要人还在,总有办法的……总要……活下去啊……”
活下去……
是啊,活下去。
在这冰冷的祠堂里,在这无情的父权下,在这吃人的规矩中,像原主那样隐忍地活,还是……
他缓缓地、机械地伸出手,接过了那碗温热的粥。
碗身的暖意透过指尖传来,微弱却真实。
他低下头,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喝着那寡淡无味的米粥。
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滴进碗里,悄无声息。
不是为了疼痛,不是为了饥饿。 是为了这无可遁逃的绝望,和这绝望中,唯一一点微不足道、却足以维系生命的——温暖。
祠堂外,夜风呼啸,如同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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