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倌那句“守山一脉,职责所在”像烙印一样刻在了林羿心里。他不再仅仅是为了自己恢复而修炼,那股沉甸甸的责任感和想要做点什么的念头,成了他坚持下去的最大动力。
接下来的日子,他几乎将所有醒着的时间都投入到了与地脉之气的沟通和对体内龙气的消磨中。有了明确的目标,之前的枯燥和疲惫似乎都减轻了许多。
他不再仅仅满足于坐在院子里,开始尝试走向更靠近后山方向的院墙角落,甚至是院门外的那片小空地。他发现,越是靠近后山,地脉之气中那股属于大地的厚重感就越发明显,但同时,也隐隐掺杂着一丝来自后山“煞”气的阴冷干扰。这就像是在浑浊的溪流中取水,需要更加小心地分辨和提炼。
不过,这对已经逐渐熟练的林羿来说,反而成了一种锻炼。他需要更加精细地操控意念,引导地脉之气在融入体内前,先涤荡掉那丝阴冷。这个过程虽然更耗心神,但效果也更好。融入体内的地脉之气愈发精纯,对龙气的消融速度也进一步提升。
丹田内那团顽固的“冰坨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从拳头大小,到鸡蛋大小,再到核桃大小……
七天后的一个傍晚,夕阳的余晖将天边染成绚丽的橘红色。
林羿盘膝坐在老槐树下,这是他最近找到的最佳位置,此处地脉之气带着勃勃生机,又能相对清晰地感应到后山的动静。他引导着一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浑厚些的地脉之气,如同温暖的潮水,最后一次冲刷向丹田中那仅剩下黄豆粒大小的最后一点龙气核心。
这一次,没有遇到太大的阻力。那点龙气核心在地脉之气的包裹下,如同阳光下的残雪,迅速消融、瓦解,最终化作一缕极淡的黑气,被蓬勃的地脉之气彻底中和、净化,消失无踪。
就在最后一丝龙气消散的瞬间——
嗡!
林羿只觉得浑身猛地一轻!仿佛卸下了背负已久的千斤重担!一种难以言喻的通透感和舒畅感席卷全身!
原本因为龙气阻塞而滞涩的经脉,此刻如同被疏通的河道,魂力与星辰之力虽然依旧微弱,却开始自发地、顺畅地缓缓流淌起来!久违的力量感,重新从四肢百骸深处涌现!
他下意识地睁开眼睛,眸中精光一闪而逝,虽然很快内敛,但那份虚弱和浑浊已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内蕴的神采。他摊开手掌,心念微动,一缕淡金色的魂力如同乖巧的小蛇,在指尖缭绕盘旋!虽然微弱,却凝实而稳定!
恢复了!他的魂力终于恢复了!虽然远未达到巅峰,但至少不再是之前那样空空如也的状态!
他尝试着感应了一下星辰之力,虽然依旧受到龙墓规则残留的影响,感应模糊,但也不再是彻底隔绝。他甚至能感觉到,怀中断绝联系许久的艾拉,其核心的波动似乎也随着他状态的恢复而活跃了一丝丝。
最大的惊喜来自于他对地脉之气的感应。清除掉体内这个最大的“污染源”后,他感觉自身与脚下大地的联系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和紧密。那地脉的脉动不再需要他费力去“倾听”,而是如同呼吸般自然存在,心念一动,便能引动丝丝缕缕的厚重气息融入己身。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关节发出噼啪的轻响,却不是之前那种虚弱无力的声音,而是充满了力量感的爆鸣。他轻轻一拳挥出,带起细微的风声,虽然力量远不如前,但那种实实在在、掌控由心的感觉,让他几乎要热泪盈眶。
近一个月的挣扎、煎熬、枯燥的坚持……终于在这一刻,看到了曙光!
“感觉如何?”陈老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不知何时站在了灶房门口,手里拿着锅铲,看着林羿,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林羿转过身,对着陈老倌,郑重地躬身行了一礼:“多谢老丈!若非老丈收留指点,晚辈恐怕早已……”
“行了行了,俺就是个看山的,没指点你啥。”陈老倌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但眼角的皱纹却舒展开来,“能靠自己挺过来,是你小子的造化。看样子,那阴寒之气是除干净了?”
“是,托老丈的福,已经尽数清除。”林羿直起身,感受着体内久违的轻松,语气中也带上了几分轻快。
“清除干净就好。”陈老倌点点头,随即脸色又严肃了些,“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你魂力初复,身体还需将养些时日,才能恢复如初。而且……”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暮色渐浓的后山方向,眉头微微皱起:“你这边阴寒之气一除,那边……怕是会有感应。”
林羿心中一凛,立刻明白了陈老倌的意思。他体内的龙气与后山那“煞”同源,之前相互之间有所感应,甚至互相吸引。如今他这边“源头”一断,那“煞”必然有所察觉。失去了这边隐隐的“呼应”和“补给”,那东西会做出什么反应,谁也说不准。
“它会……更加躁动?”林羿问道。
“多半会。”陈老倌叹了口气,“那东西本就靠吸食地脉阴煞和活人生气维系,你这边断了它一丝‘外援’,它要么会沉寂下去,积蓄力量,要么……就会更加疯狂地寻找新的‘食粮’。”
两人一时沉默下来。院子里,只剩下锅里粥水翻滚的咕嘟声。
就在这时,林羿忽然感觉到脚下传来一阵极其微弱、但不同于往常地脉脉动的震颤!这震颤并非来自一个方向,而是仿佛从后山深处的地底传来,带着一种混乱和……暴戾的气息!
与此同时,他袖中的赶山鞭,也毫无征兆地轻轻震动了一下,鞭梢那截暗沉棍体上,一丝微不可察的土黄色光华急速闪过!
“老丈!”林羿猛地抬头,看向陈老倌。
陈老倌显然也感应到了,他脸色骤变,握着锅铲的手猛地收紧,目光锐利如鹰隼,死死盯住后山!
“地脉异动……那孽障……果然不甘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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