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北部边境。
风雪如刀,刮在人脸上,生疼。
天空是铅灰色的,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地平线的尽头,黑色的钢铁洪流与古老的军阵遥遥对峙,形成了这个时代最诡异的画面。
欧联的重型装甲军团,以及其后方由觉醒者组成的骑士团方阵。
华夏的边防部队,以及刚刚抵达战场的、以赵家为首的世家联军。
死寂。
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
双方最高指挥部之间的通讯早已被强烈的空间干扰切断,卫星信号在这里变成了一堆无意义的乱码。
这是战场的常态。
也意味着,身处前线指挥部的赵家家主赵先平,对华夏腹地正在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他正沉浸在即将借欧联之手,除掉大秦队这颗眼中钉,并借此攫取巨大利益的完美计划中。
他甚至已经开始构想,在“惨烈”的战后,如何向天策府“哭诉”家族的牺牲,以换取更多的补偿。
……
在两军对垒中央,一片广阔的、寸草不生的缓冲区。
几道身影正迎着寒风而立。
洛冰站在最前方,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长裙,裙摆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却仿佛感受不到丝毫寒意。
在她身后,是抱着手臂,饶有兴致打量着对面的白取心,以及沉默如山,却随时准备动手的王成武。
苏晓雨则安静地站在一旁,眼镜下的目光,冷静地分析着眼前的一切。
而在他们对面。
让娜·黛西的身影显得无比醒目。
她也晋升到了三阶。
金色的长发在风中飘扬,手中紧握着那面代表着传说级天魂【贞德】的魂之武装——【圣旗】。
旗帜上流淌着柔和而圣洁的光辉,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降临凡间的女神,神圣而不可侵犯。
在她身后,莱因哈特等一众圣殿骑士团的年轻天才们,个个面色凝重,如临大敌。
他们是欧联派出的“先锋”,或者说……是这场对峙的“脸面”。
只是,让娜的表情很奇怪。
她的眉头微蹙,原本清澈坦荡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复杂与挣扎。
她不想与大秦队为敌。
那个叫陆禾的男人,虽然行事霸道,却有着让她都为之折服的格局与担当。
他说过,让她坚持自己的信仰。
可她的信仰,是守护欧联,守护身后的同胞。
而此刻,命令却让她必须与这些不久前还并肩作战过的人,兵戎相见。
双方的立场,终究还是走到了对立面。
洛冰看着让娜,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只是在欣赏雪景。
她的气质变了。
此刻的她,一举一动间都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威仪。
那是一种经历过无数权谋争斗,最终登临权力之巅的皇者气度。
她淡淡地开了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对面每一个人的耳中。
“你应该让欧联的人,立刻撤退。”
没有劝说,没有威胁。
只有陈述。
仿佛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让娜的身体微微一颤。
她握紧了手中的圣旗,艰涩地开口:“洛冰小姐,这是欧联与华夏之间的问题,我……我必须执行命令。”
“命令?”
洛冰的嘴角带着一丝怜悯,一丝嘲弄。
“奥古斯都的命令?还是洛伦佐的命令?”
“亦或者,是你们那位无所不知的先知,给你的神启?”
让娜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
她没想到,对方竟对欧联高层的内部矛盾了如指掌。
“这不重要!”
她提高了音量,似乎想用这种方式来坚定自己的立场。
“重要的是,华夏必须为我们欧联的损失,付出代价!”
她身后的莱因哈特等人,也纷纷附和。
“没错!交出【四翼墟龙】的核心!”
“让陆禾那个屠夫,为他的狂妄付出代价!”
“圣女大人,不要跟他们废话了!战吧!”
白取心听到这些,顿时来了精神,他舔了舔嘴唇,嘿嘿一笑。
“打就打嘛,嚷嚷什么。”
“不过我可提醒你们,打输了,你们身上的虚空结晶可就都是我们的了。”
“我们队长不在,下手可没个轻重。”
他的话语轻佻,但其中蕴含的森然杀意,却让莱因哈特等人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他们想起了在圣殿骑士学院被支配的恐惧。
“别说了。”
洛冰头也不回地吐出三个字。
白取心立刻缩了缩脖子,乖乖站好。
洛冰的目光,依旧落在让娜身上。
“让娜,你是个聪明的女孩,也是个不错的骑士。”
“所以,你应该看得出来。”
“这只是一场戏。”
让娜瞳孔猛地一缩。
戏?
什么意思?
洛冰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先是指了指自己身后远处,那由赵家私军组成的华夏军阵。
“他们,是演员。”
然后,她又指了指让娜身后的欧联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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