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赵珩想要的效果。他成功地利用她这张脸,搅动了宫宴的浑水,吸引了所有的火力与注意力。
就在这时,殿外再次传来内侍的高声唱喏:“北狄大皇子慕容翊殿下到——!”
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一名身着北狄传统贵族服饰的男子,大步走入殿中。他身材高大魁梧,比在场的大周男子普遍要高上半头,肩宽背厚,古铜色的皮肤,五官深邃立体,一双鹰隼般的眼眸锐利逼人,顾盼间自带一股草原霸主的豪迈与桀骜。他并未像其他人一样行大周礼节,只是微微抱拳,声如洪钟:
“北狄慕容翊,参见大周皇帝陛下!”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在掠过赵珩时,微微停顿,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战意,而当他的视线落到赵珩身侧的萧锦颜脸上时,眼中明显掠过一丝惊艳与讶异。
“大皇子不必多礼,请入座。”赵胤恢复了帝王的威仪,抬手示意。
慕容翊的位置被安排在赵珩的对面,属于贵宾席。他坦然坐下,目光却依旧带着毫不掩饰的兴趣,打量着萧锦颜。
赵珩端起酒杯,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仿佛没有察觉到慕容翊的目光。
萧锦颜心中微凛。这位北狄大皇子,果然如赵珩所言,需要格外留意。他气息浑厚,步伐沉稳,看起来身体强健,并无明显暗疾。但他那过于锐利和具有侵略性的目光,让她感到有些不舒服。
宴席继续进行,觥筹交错,表面上渐渐恢复了热闹。
酒过三巡,气氛稍显活络。一些官员开始向赵珩敬酒,言辞间多是恭维与试探,目光却总忍不住瞟向萧锦颜。
赵珩来者不拒,酒到杯干,神色依旧淡漠。
就在这时,皇后陈氏忽然笑着开口,声音清脆,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锋芒:“早就听闻萧才人出身书香门第,想必才情不凡。今日宫宴,恰逢北狄贵客在此,不如请萧才人展示一二,也好让我大周文采,扬于域外?”
她这话一出,席间顿时一静。
所有人都明白,这是皇后发难了。让一个“冷宫弃妃”在国宴上表演才艺,无异于是一种羞辱。更何况,谁不知道原主萧锦颜性格怯懦,才学平平?皇后这是要让她在众人面前,尤其是在北狄使团和皇帝面前出丑!
赵胤微微蹙眉,似乎觉得有些不妥,但并未出声阻止。
无数道目光再次聚焦在萧锦颜身上,有幸灾乐祸,有同情,也有纯粹的看好戏。
柳盈盈更是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
萧锦颜心中冷笑,果然来了。她缓缓抬起头,迎向皇后那看似温和实则锐利的目光,脸上适时地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惶恐与不安,声音微颤:“皇后娘娘谬赞,臣妾……臣妾资质愚钝,恐难登大雅之堂,有辱圣听……”
她这副怯懦推拒的模样,更坐实了众人对她“无才”的猜测。
皇后眼中闪过一丝满意,正要再逼一句。
“皇后此言差矣。”
一个低沉慵懒的声音响起,打断了皇后即将出口的话。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赵珩放下酒杯,凤眸微抬,看向皇后,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萧才人前番受惊,身体尚未痊愈,不宜劳神。更何况,今日乃是为北狄使团接风,展示我大周威仪,当以武会友,或以宏大国策论交,让一弱质女流表演才艺,岂非让人笑话我大周无人?”
他三言两语,不仅驳回了皇后的提议,还将问题提升到了国体层面,更点明了萧锦颜“体弱”,暗示皇后不体恤。
皇后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勉强维持着笑容:“摄政王说的是,倒是本宫考虑不周了。”
一场风波,被赵珩轻描淡写地化解。
萧锦颜适时地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换来赵珩一个淡漠的回视。但她知道,这不过是利益共同体的互相维护。
慕容翊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鹰眸中兴趣更浓,他哈哈一笑,举杯道:“摄政王果然快人快语!我们北狄儿郎,最敬重的就是英雄豪杰!早闻摄政王武功盖世,用兵如神,今日一见,气度非凡,名不虚传!来,慕容翊敬您一杯!”
他将矛头直接对准了赵珩。
赵珩端起酒杯,与他遥遥一碰,一饮而尽,动作流畅,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大皇子过奖。”他放下酒杯,语气依旧平淡,“北狄铁骑纵横草原,亦是威名远播。只是不知,此次大皇子亲自前来,所为何事?若只为邦交,似乎不必劳动大皇子尊驾。”
他直接将话题引向了核心,毫不拖沓。
殿内气氛再次变得微妙起来。
慕容翊眼中精光一闪,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带着一股压迫感:“摄政王果然直接!既然如此,本王也不绕弯子。近年来,边关摩擦不断,我北狄牧民屡屡越界,确有不妥。但据本王所知,似乎也有大周边军,时常‘误入’我北狄草场,掳掠牛羊!长此以往,恐伤两国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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