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域与中域交界的夜空,像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撕开一道缝隙。
极光的尾焰尚未散尽,林风已立于山脊。他俯瞰下方,那片被月色遗忘的原始山脉,正吞吐着五彩雾潮。雾潮之上,亿万灵蝶振翅,鳞粉燃成星屑,簌簌落下,仿佛一场颠倒的流星雨。
每一粒星屑,都是致幻的种子。
“老大,我鼻子痒。”光影缩成拳头大的一团,趴在林风耳后,小声嘀咕,“那些蝴蝶撒的不是粉,是‘梦’。我若一口吞了,会不会直接睡到化神?”
林风莞尔,指腹蹭了蹭它温热的耳垂,心底却掀起另一番波澜——
“青禾老人的地图指向此处,迷蝶林只是门户,真正的‘通天建木’残骸在秘境最深处。我若取甲木之灵,便需先踏过这片梦与死亡的交界。”
他抬眼,瞳孔深处有惊蛰雷纹一闪而逝。
九霄惊蛰瞳,破妄存真。
刹那间,整片林海的“梦境”在他眼前剥离:
五彩雾气化作一张张扭曲人脸,灵蝶的躯干裂成黑红触须,古木枝桠内部流动着淡金色血液……
“原来如此,梦只是伪装,实质是‘噬魂妖菌’的孢衣。”
林风心中低语,脚步却未停。
一步落下,青烟遁形,已滑入林隙。
……
林深处。
落叶厚三尺,踩上去发出湿糯的“咕唧”声,像踩碎了一颗颗心脏。
光影终于忍不住,化出半尺长的小龙躯,盘旋在林风肩头,两只前爪扒拉他的领口:“老大,我能不能张嘴吸一口?就一口!我保证不把孢子吃进肚子。”
“你敢张嘴,我就把你关进灵兽袋,和那只爱放屁的雷蟾作伴。”
光影立刻抿紧唇,尾巴却悄悄卷住林风一缕发丝,像给自己系了条安全带。
林风失笑,心神却愈发警惕——
“地图所示,前方三十丈,有天然幻阵节点,名为‘回魂涡’。一旦踏错,肉身会被传送到林外,魂魄则永困蝶梦。”
他右脚悬在半空,鞋底离地面仅一寸。
那一寸之间,有细若发丝的灰线一闪。
“果然。”
林风收脚,改走“之”字,每一步都踩在灰线盲区。
光影看得眼花缭乱,忍不住吐槽:“老大,你这是在跳大神吗?”
“闭嘴。”
“哦。”
……
半刻钟后,古木愈发苍劲,树干上布满竖瞳状树纹,仿佛千万只眼同时睁开。
灵气凝成淡绿色雾带,在离地三尺处缓缓飘浮。
光影伸出爪子捞了一把,雾带竟化作一条小青蛇,顺着它腕骨缠上,蛇信吞吐:“别碰我,我有主。”
光影吓得“嗷”一声,把蛇甩出去。
蛇身在半空炸成雾丝,重新回归雾带。
林风眸色微凝:“灵气化形,通灵阶别……秘境入口就在附近。”
他话音未落,前方忽有暴喝炸响——
“站住!万妖谷禁地,擅闯者——死!”
死字未落,杀意已化作实质狂风,卷起满地腐叶,露出下方累累白骨。
林风抬眼。
五丈外,铁木妖“铁棘”率领三头妖兽,呈半月阵封死去路。
铁棘身高两丈,皮肤深褐,布满龟裂树纹,胸口处更嵌着一圈暗金色树芯,像给心脏戴了囚笼。
他右臂一甩,五指化作五条黑铁藤鞭,鞭节生满倒刺,倒刺滴落绿色酸液,落地“嗤嗤”作响。
身后。
火燎獠猪獠牙赤红,蹄下踏着两团火云,鼻腔喷出的火星子溅到落叶,立刻燃起幽蓝鬼火。
铁翼鹰双翅展开丈许,翼缘寒光流转,每一次扇动,都在空中裁出细碎风刃。
碧鳞毒蟒最为阴毒,只露三角头颅,瞳仁竖成一条细线,线内倒映着林风的身影,像把他钉进幽冥。
杀机四伏。
光影悄悄把脑袋缩进林风衣领,只露两只眼睛,小声BB:“老大,他们好像不太欢迎我们。”
林风面色平静,心底却迅速权衡——
“我若展露真实修为,势必引来谷内大妖窥视;若继续压制,只能以元灵境对敌。火燎獠猪防御最强,铁翼鹰速度最快,碧鳞毒蟒毒雾最难缠……需先废猪,再慑鹰,最后与蟒周旋。”
瞬息间,战术成型。
他朝前踏出一步,拱手:“在下木风,只为借道,不取谷中一草一木。”
铁棘冷笑,声音像两块干木头互磨:“人族,你的话连风都吹不散。我数三息,不滚——就死。”
“一!”
火燎獠猪前蹄刨地,火星四溅。
“二!”
铁翼鹰仰天长啸,音波如刀。
“三——”
字音未落,火燎獠猪已化作一团赤火,低头冲撞!
所过之处,地面被犁出半尺深沟,沟壁瞬间玻璃化。
林风眼底掠过一丝冷意。
他弯腰,拾起一根枯草。
草叶三寸,枯黄蜷曲,边缘有虫噬缺口。
“借你一缕庚金,斩它火运。”
心中低语,指尖溢出一丝比头发还细的白金气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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