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名为“甯谧”的白猫,则只是矜持地舔了舔爪子,碧绿的眼眸里,闪烁着一丝了然的笑意,冷静地评价:“意料之中。他现在的自尊心,已经不允许自己仅仅满足于‘及格’了。这是一个好现象。让他受点挫折,才能更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和真正顶端的差距。”
张狂笑够了,跳起来,用脑袋蹭了蹭甯谧:“哎呀,道理我都懂。可你看他那可怜巴巴的样子,是不是也该给点甜头了?毕竟,他真的已经很努力了呀。”
甯谧没有回答,只是将视线,重新投向了那本深蓝色的书。
张甯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那股几乎要从嘴角溢出来的笑意,继续装作全神贯注地研读着手中的着作,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他。
时间,在一种极度尴尬的沉默中,一分一秒地流逝着。
彦宸可怜巴巴地盯着她的侧脸,盯了足足有半分钟。那目光,像一只迷路的小狗,充满了期盼、委屈和一丝丝的讨好。他希望她能主动开口,哪怕只是问一句“考了多少”,都能让他有台阶可下。
然而,她没有。她就像一尊美丽的、没有感情的冰雕。
终于,彦宸还是憋不住了。他清了清嗓子,身体往前凑了凑,用一种小心翼翼的、没话找话的语气,打破了这片凝固的空气。
“宁哥,”他指了指她手里的书,声音里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你……在看那个……理查德·克莱德曼啊?”
正在内心世界里进行激烈博弈的张甯,差点被这个不学无术的徒弟给一口气呛死。她感觉自己精心构筑的、那副“高冷学神”的面具,差点当场碎裂。
理查德……克莱德曼?!
那是谁?她脑子里飞速运转,勉强从某个尘封的角落里,翻出了一个模糊的、关于钢琴曲的记忆。
她闭了闭眼,将那股几乎要喷薄而出的吐槽欲望强行压了下去。她缓缓地转过头,脸上依旧是那副平淡无波的表情,只是眼神里,多了一丝教导弱智儿童般的、深切的无奈。
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那本深蓝色的书,翻到了封面,然后,递到了他的眼前。
封面上,是几个简洁而有力的、烫金的英文字母。
“Richard P. Feynman.”
张甯伸出一根白皙修长的手指,逐字逐句地点着那个名字,然后用一种无比清晰、无比耐心的、仿佛在教牙牙学语的婴儿般的语调,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教他念:
“Fey-n-man.”
“费——曼——”
彦宸一愣。他呆呆地看着那个陌生的名字,又看了看张甯那张写满了“你个白痴”的脸,脑子里的那根弦,终于“啪”的一声接上了。那股蔫头耷脑的颓丧情绪,竟被这突如其来的、啼笑皆非的乌龙给冲淡了不少。
他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哦!我想起来了!理查德·克莱德曼,是弹钢琴的那个!你看的这个是搞物理的!你早说嘛!”
那理直气壮的语气,仿佛犯错的不是他,而是她没有提前做好科普工作。
张甯:“……”
周日的午后,阳光难得地冲破了连日的阴霾,慷慨地洒满客厅。
餐桌上,摆着一盘色泽红亮、香气扑鼻的宫保鸡丁,一碟翠绿的蒜蓉西兰花,和两碗冒着热气的米饭。
彦宸穿着一件灰色的居家卫衣,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扒拉着碗里的米饭,那张帅气的脸上,依旧挂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淡淡的忧郁。
张甯小口地吃着菜,穿着彦宸给她买的、那双柔软的粉色兔耳棉拖鞋的双脚,在桌下轻轻晃动着。她喝了一口杯子里温热的、酸甜可口的苹果热橙茶,长长的睫毛忽闪着,终于将那副好整以暇的姿态收了起来,看着对面那个还在演内心戏的男主角,忍不住笑了。
“你那副倒退了两百名的脸,还打算摆多久?”
彦宸像是终于等到了那个期待已久的宣泄口,猛地抬起头,筷子往碗上一放,声音里充满了委屈:“师父,你知道啊?…而且,没有两百名。只有两名…两名。”
“我能不知道吗?”张甯夹起一块沾满了酱汁的、鲜嫩的鸡丁,放进自己碗里,慢悠悠地说,“你从昨天抄成绩单开始,脸就拉得比长白山还长,整个人散发出的怨气,都快把你家这盆绿萝给腌成泡菜了。我再不问你,居委会大妈都要上门来调解邻里矛盾了。”
“我就是委屈啊我!”彦宸的音量都拔高了几分,像个受了欺负急于向家长告状的小孩,“我都这么努力了,每天起早贪黑,你划的重点我一个字没落,你给的卷子我一张没少做,最后分数也达标了!怎么还是倒退了?”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那个“第二十名”,是对他这几个月来所有努力的公然侮辱。
张甯静静地听着他的抱怨,没有打断,直到他把所有的委屈都倾倒干净,才慢悠悠地放下茶杯,用一种看傻瓜的眼神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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