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一声厉喝突然从屏风后传出,皇后猛地转出,凤眸含煞,鬓边的珠钗因动作剧烈而微微晃动,
“沈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御前妖言惑众,污蔑本宫!”
沈如晦抬眸与皇后对视,清晰看见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随即被怒意掩盖。她缓缓叩首,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臣妇不敢。臣妇所言句句属实,皆有证可依。”
“证物何在?”
皇后上前一步,凤袍扫过地面,带出一阵风,
“你说账册是柳如烟所留,谁能证明不是你伪造?你说梅花印关乎沈家冤案,谁能证明不是你凭空捏造?”
“臣妇自然有证。”
沈如晦自怀中取出一封火漆封口的密信,信封上印着柳家独有的柳叶印记,旁侧还压着一枚坤宁宫的宫花暗纹——正是昨日从玳瑁妆匣中搜出的那封,
“这是昨夜在柳侧妃旧居的妆匣夹层中找到的,信封上的印记,娘娘可认得?”
内侍将密信呈给皇帝,皇帝接过信笺的手微微发颤。火漆封口完好无损,拆开后,只见信笺上赫然写着八个大字:
“双生印现,凤星将陨”。
“砰!”
皇帝猛地将信纸拍在案上,龙颜大怒,指着皇后厉声道:
“皇后,你作何解释?!”
“陛下明鉴!”
皇后脸色煞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凤冠上的明珠摇摇欲坠,
“这定是沈氏伪造的证物!臣妾从未见过什么双生印,更未曾写过这般大逆不道的信件!沈氏一心为沈家翻案,不惜构陷本宫,陛下万万不可轻信!”
“是吗?”
沈如晦轻轻一笑,笑声清冷,带着几分讥诮。她伸手拆开信封夹层,从中取出一枚小小的金钥,金钥在宫灯下泛着幽光,匙身刻着繁复的凤纹,
“那这把能打开坤宁宫西侧暗格的金钥,娘娘可认得?”
金钥被呈到皇帝面前,匙身的凤纹与皇后常佩的凤形玉佩上的图案严丝合缝,分毫不差。
皇帝盯着那枚金钥,忽然想起今晨暗卫的密报——坤宁宫西侧暗格中,确实藏着一枚与沈如晦手中梅花印极其相似的物件,只是一直未能取出。
“陛下。”
沈如晦趁势再拜,声音带着一丝悲愤,
“臣妇昨日为王顺验尸时,发现他耳后有一处极小的朱砂印记——那是皇室子弟幼时才会留下的标记。一个寻常的厨房采买下人,怎会有这般珍贵的印记?”
她抬眼看向面色惨白的皇后,目光锐利如刀:
“除非……他本就不是什么采买,而是宫中派到靖王府的眼线。昨日他突然暴毙,恐怕不是误食毒菇,而是被人杀人灭口,欲盖弥彰!”
“你胡说!”
皇后厉声反驳,声音已然带上了一丝颤抖,
“王顺不过是个卑贱下人,怎会是宫中眼线?沈如晦,你休要血口喷人!”
就在此时,窗外忽然掠过一道黑影,速度快如鬼魅。
“何人?!”
皇帝厉声大喝,龙威赫赫。
禁军统领立即带人追出去,片刻后折返,手中捧着半截撕裂的衣袖,单膝跪地禀报:
“陛下,刺客身手矫健,已然逃脱,只留下此物!”
那衣袖面料是上等云锦,绣着细密的缠枝纹——正是唯有宫中女官才能使用的规制,寻常宫人绝无资格穿戴。
“好啊……真是好得很。”
皇帝缓缓起身,龙袍上的金线在灯下泛着冷光,语气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朕的皇宫,朕的朝堂,竟成了藏污纳垢之地,成了奸人构陷忠良、暗布眼线的巢穴!”
他一步步走下御座,来到沈如晦面前,俯身亲手将她扶起。指尖触及她腕间那道陈旧疤痕时,动作忽然一顿,目光复杂:
“你母亲……,当年可还留下其他话?”
沈如晦感受到皇帝扶着她的手猛然收紧,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手腕。她轻声回应,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悲戚:
“先母临终前呓语不断,唯有一句说得清晰——双印合璧之日,便是沉冤得雪之时。”
皇帝的瞳孔骤然紧缩,扶着她的手微微颤抖,良久才缓缓松开,沉声道:
“此事朕已知晓,你先回王府等候消息,朕定会查明真相,还沈家一个公道。”
当沈如晦退出乾清宫大殿时,身后忽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伴随着皇帝压抑的怒喝,震得殿外檐角铜铃嗡嗡作响。
黄总管亲自送她至宫门,行至僻静处,忽然从袖中取出一枚羊脂玉牌,悄悄塞到她手中,压低声音道:
“王妃日后若需传讯,可凭此物直通御前,无需通传。陛下说了,沈家一案,委屈你了。”
玉牌尚带着人体的体温,触手温润。沈如晦握紧玉牌,微微颔首,没有多言——有些话,点到即止便好。
暮色渐浓,夕阳的余晖将宫墙染成一片金红,渐渐褪去后,天边升起疏朗星子。
沈如晦乘坐的马车行驶在长街之上,车帘低垂,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她握着那枚羊脂玉牌,指尖摩挲着上面的龙纹,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呓语,还有那本密账上的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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