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亲王巴尔图被削爵圈禁,其子弘晟亦被打入宗人府大牢,昔日煊赫的王府顷刻间树倒猢狲散。这场由“梅煞”引发的惊天逆案,在雍正皇帝的雷霆手段下,似乎已尘埃落定。朝堂之上,风声鹤唳,与康亲王有过牵连的官员无不战战兢兢,生怕被卷入这场漩涡。粘杆处的身影比以往更加活跃,无声地渗透在京城的各个角落。
苏晚晚,如今的安和郡主、太医院院判,表面上成了这场风波最大的赢家。御赐的殊荣,地位的提升,让她在宫中的地位愈发稳固。但她深知,这看似平静的水面下,暗涌从未停歇。
太医院经过此番整顿,风气为之一清。苏晚晚凭借院判之权,系统梳理库房,将那些来历不明、性状诡异的“异域奇珍”单独封存,严加看管。她的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了对“镇魂石”和“梅煞”的深入研究上。
陈实功的笔记残卷已被她翻得起了毛边。结合从康亲王府暗室搜出的那些毒物原料,以及王珂的部分口供,她试图还原“梅煞”的真相。她发现,那所谓的“梅煞”,并非单一毒物,更像是一种极其复杂的生物毒素混合物,其核心是一种活性极强的、类似霉菌或特殊细菌的微小生物(以她现代的知识理解),需要特定的培养基(如那黑色异木散发的香气)和激活条件(可能涉及精神暗示或另一种引药)才能发作,并呈现出特征性的“梅印”斑疹和神经狂乱症状。
而“镇魂石”,其材质确实特殊,似乎能释放出一种极其微弱、难以探测的能量场或辐射(她更倾向于认为是某种特殊的矿物共振),这种能量能够干扰甚至破坏“梅煞”核心毒株的活性,或者中和其产生的某些神经毒素,从而达到“导引异气”、“安定魂魄”的效果。陈实功的“石魄导引”之法,便是通过特定手法,激发并引导这种能量。
这并非玄学,而是基于物质特性的、尚未被这个时代完全认知的科学原理。苏晚晚根据自己的理解,开始尝试改良“导引”手法,并着手配制一些能够辅助镇魂石、增强清毒效果的汤药方剂。她隐隐觉得,彻底破解“梅煞”,或许能让她在面对“暗夜之眼”时,拥有更大的底气。
这日,她正在太医院专属的值房内记录实验数据,门外传来通报,裕皇贵妃钮祜禄氏派人来请,说是身子有些不适。
裕皇贵妃?苏晚晚心中微动。这位皇贵妃在年氏倒台后,地位愈发尊崇,虽不及皇后,但在后宫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她性情温和,与世无争,但能在深宫中屹立不倒,绝非简单角色。自己与她素无深交,此番突然相召,所为何事?
苏晚晚不敢怠慢,整理好官服,带着药箱,随引路太监前往裕皇贵妃所居的承乾宫。
承乾宫内布置清雅,熏着淡淡的百合香。裕皇贵妃斜倚在暖榻上,身着藕荷色常服,未施粉黛,脸色确实有些恹恹的,见到苏晚晚,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劳动安和郡主跑一趟,本宫这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娘娘言重了,此乃微臣分内之事。”苏晚晚行礼后,上前为其诊脉。脉象细弦,肝气有些郁结,像是思虑过甚所致,并无大碍。
“娘娘凤体并无大恙,只是有些肝郁不舒,微臣开一剂疏肝解郁的方子,静养几日便好。”苏晚晚收回手,恭敬道。
裕皇贵妃叹了口气,屏退左右,只留一个心腹嬷嬷在旁,这才低声道:“不瞒郡主,本宫这病,是吓出来的,也是愁出来的。”
苏晚晚心中了然,面上却故作不解:“娘娘凤体尊贵,何事能让娘娘如此忧心?”
“还不是前些时日……二阿哥的事。”裕皇贵妃抚着胸口,心有余悸,“想想都后怕!那等阴毒手段,竟能悄无声息地潜入宫中,害到皇子头上!若不是郡主医术通神,后果不堪设想!”她顿了顿,目光带着一丝恳切看向苏晚晚,“郡主,你我皆是这宫中的女子,深知其中不易。如今康亲王虽已伏法,但谁知道……这宫里宫外,还有没有藏着别的魑魅魍魉?本宫这心里,实在难安啊。”
苏晚晚不动声色:“娘娘放心,皇上圣明,已下令严查,粘杆处亦在全力搜捕余孽。宫中防卫也已加强,必不会再让宵小有可乘之机。”
“话虽如此……”裕皇贵妃欲言又止,犹豫片刻,才仿佛下定决心般,压低了声音,“郡主,你如今深得皇上信任,又执掌太医院,有些话,本宫也只能与你说说。你可知……那‘梅花烙’之事?”
苏晚晚心头猛地一跳,袖中的手下意识地握紧,面上却依旧平静:“微臣略有耳闻,据说是逆党用以标记目标的印记。”
裕皇贵妃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不止如此……本宫听闻,有些印记,是天生带来的……并非后天所为。”她紧紧盯着苏晚晚的眼睛,“郡主在清查逆党时,可曾……可曾发现什么特别的线索?比如……与某些陈年旧事,或是……与前朝有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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