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城市喧嚣渐息。林小溪坐在书桌前，电脑屏幕的光映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她正在梳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可能与数据泄露相关的蛛丝马迹，试图从外部寻找突破口。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台灯，光线昏黄，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在寂静的墙壁上。
“安心休息，等我。”
那条短信像一枚火种，在她冰冷的心底持续燃烧，提供着微弱却坚定的暖意和力量。她知道他一定在为公司的事焦头烂额，在为她周旋，在与那些看不见的敌人博弈。她不能只是被动地等待，她必须做点什么。
时间悄然滑向午夜。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秋雨，雨点敲打着玻璃，发出细密而规律的声响，更衬得夜晚的宁静。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却与雨声节奏不同的敲门声响起。
笃，笃笃。
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刻意的小心翼翼，仿佛怕惊扰了夜的安宁。
林小溪的心猛地一跳，瞬间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这个时间点……会是谁？
她下意识地看向门口，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一个名字几乎要脱口而出。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没有立刻开门，而是压低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问道：“谁？”
门外沉默了一瞬，随即，一个低沉而熟悉，带着明显疲惫沙哑的声音，穿透门板，清晰地传入她耳中：
“是我。”
只有简单的两个字，却像带着千钧重量，瞬间击溃了林小溪所有伪装的坚强。
是顾言琛！
他真的来了！在这个深夜里，冒着雨，避开了所有可能的眼线，来到了她的门前。
她几乎是颤抖着手，猛地拉开了门锁，打开了房门。
门外，顾言琛站在那里。
他没有穿平日里一丝不苟的西装，只着一件深色的羊绒衫，外面随意套了件黑色的防风外套，肩头被雨水洇湿了一片深色。头发不像平时那样梳得纹丝不乱，几缕湿发随意地搭在额前，让他整个人少了几分平日的冷硬，多了几分落拓不羁的真实感。他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眼底有着浓重的阴影，下颌甚至冒出了些许青色的胡茬。
但那双眼睛，在楼道昏暗的光线下，却亮得惊人，像蕴藏着风暴的深海，此刻正牢牢地锁定在她脸上，里面翻涌着复杂难言的情绪——有关切，有疲惫，有看到她安然无恙后的如释重负，还有一种……近乎破釜沉舟的决绝。
雨水的气息混合着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清冽的木质香气，扑面而来。
两人就这样隔着门槛，静静地对望着。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只有窗外淅沥的雨声，和彼此间清晰可闻的、有些紊乱的呼吸声。
他来了。
在她最孤立无援、最需要力量的深夜，他跨越了所有的障碍和界限，来到了她面前。
林小溪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鼻子发酸，眼眶瞬间就热了起来。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最终还是顾言琛先动了。他微微侧身，目光警惕地扫了一眼空无一人的楼道，然后低声道：“不请我进去？”
他的声音比刚才更加沙哑，带着一种长时间说话或精神高度紧绷后的干涩。
小溪这才猛地回过神，慌忙侧身让开：“快……快进来。”
顾言琛迈步走了进来，他的身影高大，瞬间让这本不算宽敞的玄关显得有些逼仄。他随手关上门，落锁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他站在玄关，没有立刻往里走，而是再次将目光投向林小溪，从头到脚，细细地打量着她，仿佛在确认她是否真的完好无损。
“你……”他开口，声音依旧沙哑，“还好吗？”
一句简单的问候，却让林小溪强忍了许久的泪水，差点再次决堤。她用力眨了眨眼，将那股酸涩逼了回去，低下头，避开他过于专注的目光，轻轻“嗯”了一声。
“我没事。”她低声说，声音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委屈。
顾言琛看着她低垂的脑袋，毛茸茸的发顶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软脆弱。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想伸手碰碰她，但最终只是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手。
“外面下雨了，你……衣服湿了，要不要擦一下？”小溪抬起头，努力找着话题，试图打破这令人心慌的沉默。她转身想去拿毛巾。
“不用。”顾言琛阻止了她，他的目光扫过客厅，最后落在书房亮着灯的桌面上，“你在忙？”
“我……我想看看能不能从其他地方找到一些线索。”小溪老实回答。
顾言琛点了点头，没有多问，径直走向书房。他的步伐依旧沉稳，但细看之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小溪跟在他身后。
书房里，台灯还亮着，电脑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数据和分析图表。顾言琛站在书桌前，目光扫过屏幕，又看了看旁边摊开的笔记本，上面是她娟秀而认真的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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