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岩对那枚黑色骨制符牌的研究近乎痴迷,他暂时放下了雷火铳的改进,将所有空余时间都投入其中。他不再执着于解读符牌背后的具体含义,转而聚焦于其本身的几何构造——这枚符牌或许是某种信息的载体,而非单纯的图腾或信物。
他让河纹最得力的弟子阿画,用细炭笔在宽大的藤纸上,将符牌上的同心圆图案按十倍比例放大绘制。阿画屏息凝神,用削尖的竹片辅助定位,花了整整三日,才将那些细密的线条、微小的刻痕完整复刻。林岩则用自制的简易木尺(刻有均匀刻度)反复测量,记录下每一层同心圆的直径、间距,再用刚刚在进阶班教授的比例运算进行推导。
结果让他震惊不已:这些同心圆的间距并非随意分布,而是遵循着固定的数学比例——从内到外,相邻两圆的半径差呈等比数列,误差不超过发丝粗细。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当他将藤纸铺在阳光下,调整角度让光线斜射时,符牌表面那些看似杂乱的细微刻痕,会在纸上投射出隐约的阴影图案——那是交织的线条,既像夜空中的星轨连线,又似某种能量流动的脉络,复杂得远超岩山当前的认知。
“这不是普通的符号。”林岩召集星、老石匠、图痕等核心成员,将放大的藤纸铺在石桌上,声音因兴奋而微微颤抖,“它更像一个‘容器’,用几何和光影作为密码,记录着我们无法理解的信息。制造它的文明,对数学、物理的认知,恐怕比我们先进太多,甚至……可能超过了雪眼。”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明白这个推断意味着什么:一个装备简陋、靠石器和毒箭作战的高山部落,手中竟然握着失落高级文明的“遗物”,他们究竟是文明的后裔、守墓人,还是仅仅是偶然得到了这枚符牌?
林岩公开部分核心知识的决定,在龙城掀起了巨大的波澜。启蒙堂的“明理课”成了最热门的课程,每天都有大量年轻人挤在教室外,渴望能旁听哪怕片刻。一些出身平民或归附部落的子弟,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沼栖族的少年阿水,能快速理解浮力原理,提出用空心木筏运输重物;农人的儿子小石,对结构力学有着天然的敏感,帮老石匠改进了弩炮的支架,使其稳定性大幅提升。
这些年轻人凭借知识快速崭露头角,进入工坊核心层或参与部落管理,却也触动了旧有的利益格局。以疤脸长老为首的老派势力愈发不满,在私下聚集时抱怨:“现在的龙城,不看战功不看血脉,只看会不会摆弄那些‘数字图画’,再这样下去,我们这些流血拼命的老骨头,迟早要被踩在脚下!”那些靠着早期贡献点积累财富、却对新知识一窍不通的旧贵族,也感到了威胁,他们开始暗中串联,散播“知识误国”“年轻人心浮气躁”的流言。
更值得警惕的是,几个在“明理课”中表现最顶尖的学徒,私下成立了一个名为“求知会”的小圈子。他们由阿水、小石牵头,聚集在河岸边的废弃石屋,不仅钻研林岩教授的知识,还偷偷传阅图痕绘制的西方地图、观察者小队带回的符号记录,甚至想办法接触那枚神秘符牌。他们对“真理”的追求近乎偏执,多次向林岩提出要“公开符牌所有细节,集合全部落智慧破译”,隐隐超出了林岩和星设定的安全边界。
“这些孩子太急了。”星看着执事送来的报告,眉头紧锁,“知识是力量,但不加约束的求知欲,可能会把整个部落拖入危险。”
龙城内部分化加剧,西线鹰嘴涧的对峙依旧胶着,山魈队与高山部落的小规模冲突时有发生,却始终没有突破性进展。就在这时,一个令人胆寒的纯白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龙城的北门外。
依旧是雪眼使者冰尘。他身着那身与冰雪融为一体的白衣,脸上覆盖着光滑的冰晶面具,没有携带任何武器,只是静静地站在护城河外,目光仿佛能穿透城墙,直直射向工坊区的方向。守卫立刻拉响警报,星、林岩、磐迅速登上北门城楼。
冰尘没有要求入城,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缓缓举起右手,托着一枚熟悉的兽皮——正是当初用于警告“过界”的那枚,上面刻画着火焰与眼睛的图案。他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冰冷、平淡,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肃杀之气,清晰地传到城楼之上:
“汝等触碰了不应触碰的‘印记’。”
林岩和星心中同时一沉——“印记”,指的必然是那枚符牌!
“交出‘溯源之牌’,断绝西进之念。”冰尘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却像一把冰锥刺进每个人的心里,“此为最后告诫。若再逾越……‘净化’将至。”
话音落下,冰尘身形一动,如同融入空气般,瞬间消失在北门之外,只留下那枚兽皮缓缓飘落,被守卫捡起呈给星。
“溯源之牌……”林岩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眼神凝重,“雪眼不仅知道符牌的存在,还清楚它的名字和用途!他们一直在监视我们,甚至比我们自己更了解这枚符牌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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