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的木屋总是弥漫着草药的苦味，星坐在床边，用棉布蘸着温水，轻轻擦拭着他苍白的脸颊。磐的眼睫一动不动，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只有胸口偶尔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林岩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青铜剑——自从小时候穿越过来，磐就是他最信任的兄弟，是岩山最锋利的矛，可现在，这柄矛却断了。
“还是没醒吗？”林岩轻声问，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星摇了摇头，眼眶泛红：“用了雪眼皮卷上的草药方子，也试过部落的老办法，只能稳住他的伤势，却唤不醒他。”
部落里的气氛也跟着沉重起来。战士们训练时没了往日的劲头，工匠们铸青铜时也少了说笑——磐不仅是武力首领，更是部落的精神支柱。现在支柱倒了，人心难免浮动。几位长老找到林岩，语气恳切：“首领，部落不能没有主心骨，磐首领还没醒，您得把权力接过来，不然南方的新部落该乱了。”
林岩看着窗外忙碌的族人，又回头看了看病床上的磐，深吸一口气：“好，我来主持事务，但凡事要和大家商量，不能我一个人说了算。”
三天后，林岩改组了“长老议事会”。以前的议事会只有各部族的长老，现在他加了新成员：老陶匠（负责工匠）、老农耕（负责农业）、阿商（负责贸易，之前和渔歌、巨木打交道最多），还有星（负责医疗和教化）。
“以后部落的事，大家一起商量。”林岩坐在议事厅的主位上，看着围坐的众人，“比如南方新部落的粮食分配、青铜武器的打造计划，都要经过议事会投票，超过半数同意才能做。我有最终否决权，但不会随便用。”
议事会第一次开会，就遇到了难题：南方新归附的“溪谷部落”不愿搬去岩山规划的聚居区，还想保留自己的老规矩。老农耕皱着眉：“不搬不行啊，他们住的地方离水源远，种地不方便，还容易闹瘟疫。”阿商则担心：“硬逼他们搬，会让其他新部落害怕，以后没人敢归附我们了。”
就在众人争论不休时，星开口了：“我去和他们谈吧。我带些草药和新陶轮做的陶罐，给他们的老人看病，教妇女做陶罐，慢慢跟他们说聚居区的好处。”
星去了溪谷部落，住了三天。她没提“搬家”，只是帮老人治好了咳嗽，教妇女用陶轮做了更轻便的炊具，还跟他们说：“聚居区旁边有大河，取水方便，岩山的工匠还会教大家做更省力的锄头，明年的收成能多两成。”第四天，溪谷部落的首领主动来找林岩：“我们愿意搬，只要能像岩山的人一样，过上好日子。”
星的威望，在一次次解决问题中悄然提升。她不仅管医疗，还开始负责教化新部落的孩子，教他们说岩山的语言，认简单的符号（文字雏形）。议事会里，她的意见越来越受重视，慢慢成了林岩最得力的帮手。
南方的问题，远不止“搬家”这么简单。新归附的部落有十几个，人口比岩山本部还多，粮食分配成了大难题——岩山的粮仓虽然充足，可分到每个新族人手里，就显得少了；优质的铜矿和锡矿，老族人想优先开采，新族人却觉得“我们也是岩山的人，为什么不能分”。
有一次，两个老族人和三个新族人因为争一块靠近水源的土地，吵了起来，还动了手。林岩亲自去调解，把土地分成五份，按“贡献点”分配——谁今年种地多、打猎多，谁就能分到更好的地。可就算这样，新族人心里还是有疙瘩，觉得“岩山的人还是偏向自己人”。
巨木的柔藤就是在这个时候来的。他带来了五十袋粟米，说是“给新归附部落的慰问品”，还笑着说：“林岩首领，你们新收了这么多部落，肯定忙不过来。我们巨木在管理部落方面有经验，不如让我们派几个长老，去帮你们教化那些靠近边境的新部落？也好让你们省省心。”
林岩心里清楚，柔藤是想趁机把巨木的人安插进南方，慢慢蚕食岩山的势力。他笑着拒绝：“多谢柔藤长老的好意，不过岩山的事，还是我们自己来处理比较好，就不麻烦巨木了。”
柔藤脸上的笑容没变，眼里却闪过一丝失望：“既然林岩首领有主意，那我们就不勉强了。只是……你们要是遇到麻烦，随时可以找巨木帮忙。”
送走柔藤，林岩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他对阿商说：“以后和巨木贸易，多派些人盯着，他们的商队里，肯定有不少‘探子’。”
就在林岩忙着处理南方的矛盾时，两个消息传来，一个喜，一个忧。
喜的是锡石谷的灰石长老送来一块深红色的石头，石头沉甸甸的，比同体积的铜重一倍多。老石匠拿着石头，用青铜刀刮了刮，刮下一些红色的粉末：“这肯定是新的金属矿石，说不定就是林岩首领说的‘铁’！”他把石头放进炼炉，用煤烧了一天，虽然没炼出铁，却发现石头烧红后，比铜更容易敲扁——这是个好兆头。
忧的是逐风者的斥候带来的消息：“我们在极北的冰原边缘，遇到一个流浪的猎人，他说‘雪眼’的人在搬家，好多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带着大箱子，不知道要去哪里，动静很大。”
林岩拿着那块深红色的矿石，又看了看墙角那柄玄黑色的陨铁战刀。外部，巨木在旁边盯着，雪眼不知道要搞什么动作；内部，磐还没醒，南方的新部落还没完全整合。挑战越来越多，可他手里也有了新的希望——铁。
“老石匠，你带最好的学徒，秘密研究这块矿石。”林岩把矿石递给老石匠，语气坚定，“我们要尽快炼出铁，有了铁器，不管是巨木还是雪眼，我们都不用怕！”
老石匠接过矿石，重重地点头：“首领放心，我们一定尽快炼出铁！”
林岩走到磐的病床前，握着他的手：“兄弟，你快点醒过来吧。我们很快就能有铁器了，到时候，我们一起把岩山建设得更强，让族人都过上好日子。”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落在磐苍白的脸上，也落在那块深红色的矿石上。虽然前路依旧布满阴影，但铁的希望，像一束光，照亮了岩山的未来。林岩知道，只要他不放弃，只要族人们还团结在一起，就没有迈不过去的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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