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节度使府,灯火通明,乐声悠扬,却掩不住一场杀机暗藏的盛宴。
李克用,这位号称“独眼龙”的晋王,河北之地名副其实的霸主,此刻正端坐主位,独目之中精光烁烁,如同草原上蓄势待发的猛虎,审视着堂下那位年轻的秦王——李昭。
五百亲卫,昼夜兼程,自雁门关一路疾驰而来,李昭的风尘仆仆尚未完全褪去,便被李克用以“十里相迎”的盛大礼节请入这节度使府。
礼节越是周到,其下的暗流便越是汹涌。
酒过三巡,歌舞渐歇,空气仿佛凝固。
李克用浑厚的声音如惊雷般在厅中炸响,打破了虚伪的祥和:“秦王殿下,你坐拥关中沃土,南征北战,功盖当世,何以忽然想起我这河北的穷山恶水?莫非是嫌地盘太小,欲夺我河北之地?”
话音未落,满堂将校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李昭,锐利如刀。
这不仅仅是一句试探,更是一道最后通牒。
答得不好,今日这幽州城,便是龙潭虎穴。
李昭却仿佛未曾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压力,他从容地放下酒杯,杯底与案几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恰好压住了众人的呼吸。
他抬起眼,迎上李克用那只锐利的独眼,嘴角噙着一抹淡然的微笑:“晋王说笑了。李昭此来,非为寸土,只为一事——共抗契丹,保我汉家河山。”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掷地有声。
一句“汉家河山”,巧妙地将二人从潜在的对手,拉到了同一阵线。
李克用独目微眯,看不出喜怒,只是挥了挥手,示意歌舞继续。
但谁都明白,第一轮的交锋,李昭并未落入下风。
夜深,宴席散尽。
李昭下榻的行馆外,一道身影避开巡逻的守卫,悄然叩响了房门。
来者是李克用的长子,李存进。
他没有其父那般慑人的霸气,眉宇间却多了一份沉稳与思虑。
屏退左右后,李存进开门见山:“秦王殿下,家父的顾虑,想必您已清楚。他雄踞河北半生,不信任何人。”
“我理解。”李昭亲自为他倒上一杯热茶,雾气袅袅,模糊了彼此的表情。
李存进握住温热的茶杯,目光灼灼地看着李昭:“但家父也明白,契丹才是心腹大患。耶律阿保机野心勃勃,若让他整合了草原各部,下一个目标,必然是南下。届时,我河北首当其冲,唇亡齿寒的道理,我懂,家父也懂。”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极其恳切,“我愿从中斡旋。若王爷能给家父一个他无法拒绝的承诺,一个让他安心的保证,我可劝其应允联盟。”
“你想要什么保证?”李昭问道。
“自治之权!”李存进一字一句地说道,“河北之地,军政财税,皆由家父一手掌控,朝廷不得干涉。王爷只需名义上的宗主之权,而我晋军,则为王爷镇守北疆,共御外敌。”
这几乎是国中之国的条件。
李昭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
李存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这个要求的份量。
终于,李昭抬起头,眼神清澈而坚定:“好。我答应你。只要晋军出兵协防,幽州、蔚州之地,皆可划归晋王节度。盟约既成,我绝不干涉河北内政。”
李存进猛地站起身,对着李昭深深一揖:“王爷有此胸襟,大事可成!存进这就去说服家父!”
次日,幽州节度使府的议事大厅内,气氛比昨夜的宴席更加凝重。
李克用麾下的文武悉数到场,昨日李存进的连夜游说显然起到了一定作用,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不会轻易根除。
果然,还未等李克用开口,他麾下第一猛将,素有“铁枪”之称的周德威便跨步出列,声如洪钟地质问道:“秦王殿下,你说契丹必将南侵,我等并非不信。但战场之事,瞬息万变。你凭何断定,契丹人会在三年之内大举来犯?若此言不实,我等岂不是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威胁,将河北的家底悉数押上?”
这个问题尖锐而现实,代表了所有将领的心声。
他们是军人,信奉的是刀剑和实力,而不是空口白话的预测。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于李昭身上。
李昭神色不变,仿佛早已料到此问。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袖中取出一卷帛书,缓缓展开。
那并非兵法韬略,而是一幅繁复精密的星图。
“诸位请看。”李昭指着星图上的某个位置,“天有其道,国亦有其运。星象变幻,往往是人间祸福的预兆。我夜观天象,发现代表帝王之位的紫微星,在今年悄然偏移。而象征兵戈杀伐的金星,与代表草原胡人的木星,正在形成相冲之势。此乃‘金木相冲,紫微偏安’之兆,天象示警,北境三年之内,必有大战!”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武将们大多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而几位略通阴阳术数的文官,则脸色微变,凑上前去仔细端详那星图,口中念念有词,脸上渐渐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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