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餐厅的落地窗,在原木色餐桌上洒下斑驳的光斑。
苏景辞放下手中的牛奶杯,指尖还残留着陶瓷杯壁的温热。
盘子里的三明治还剩最后一口,他刚拿起叉子,放在手边的手机就轻轻震动了一下,屏幕上跳出“尹莙”的名字。
他愣了愣,指尖悬在屏幕上方片刻,才点开那条微信。
尹莙的消息来得直白又带着歉意:“景辞,昨天晚上真的很抱歉,我喝多了,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能不能赏脸一起吃个饭,让我正式跟你道个歉?”
苏景辞看着“喝多了”三个字,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昨晚。
尹莙红着眼眶说“我喜欢你”的样子,此刻都变得模糊又遥远。
他指尖在输入框里敲了又删,最终只回了句:“不用这么客气,昨天的事我没放在心上。你一个女孩子,以后在外尽量少喝点酒,不安全。”
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没成想几分钟后,尹莙直接发来了一个定位,还有一句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我已经在这儿等你了,就当陪我吃个便饭,好不好?”
苏景辞盯着那条消息,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尹莙的性格,认准的事不轻易放弃,更何况对方是抱着道歉的心思来的,自己若是再拒绝,反倒显得小家子气。
苏景辞收拾好东西,拿起外套出了门。
尹莙约的餐厅离他家不算远,是家主打西餐的小店,装修得很雅致,轻音乐在空气中缓缓流淌,与昨晚的死板截然不同。
苏景辞推开门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靠窗位置的尹莙——
她穿了件米白色的针织衫,头发规规矩矩地挽在脑后,脸上化了淡妆,褪去了昨晚的狼狈,多了几分知性。
“你来了,快坐。”
尹莙看到他,立刻站起身,脸上带着礼貌的笑意,顺手把桌上的菜单推了过去,“看看想吃什么,今天我请客,别跟我客气。”
苏景辞在她对面坐下,拿起菜单翻了两页。
菜单上的菜品很丰富,可他没什么心思细看,只随意指了道经典的黑椒牛排:“就这个吧,七分熟,谢谢。”
尹莙点点头,叫来服务员,又点了份奶油蘑菇汤和一份蔬菜沙拉,还特意叮嘱服务员:“牛排的酱汁单独装,他可能不爱吃太浓的。”
苏景辞愣了一下,才想起上次一起聚餐,他随口提过一句黑椒酱太咸,没想到尹莙竟然记在了心里。
他心里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却也只是轻声说了句:“谢谢。”
服务员离开后,桌上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尹莙搅动着面前的柠檬水,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杯壁,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眼神认真地看着苏景辞:“景辞,昨天晚上的事,我真的很抱歉。我知道我不该在那种场合跟你说那些话,给你造成困扰了。”
她的语气带着真切的歉意,苏景辞看着她,心里的那点复杂渐渐消散,他连忙打断她:“真的没什么,你不用一直放在心上。大家都是同事,喝多了难免失言,我不会介意的。”
他说的是真心话。尹莙是他在实验室里为数不多能聊得来的同学,两人都醉心于研究,偶尔会一起讨论实验数据到深夜,他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影响彼此的关系。
尹莙听到他这么说,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嘴角也露出了一抹真实的笑意。
她放下勺子,身体微微前倾,看着苏景辞,突然问:“你知道我昨天为什么会跟你表白吗?”
苏景辞没料到她会突然提起这个,一时有些语塞。
他看着尹莙认真的眼神,想了想,故意挑了挑眉,用轻松的语气说:“难道不是因为我长得帅?”
这话一出,尹莙果然被逗笑了,眼角都染上了笑意:“你还真不谦虚。长得帅的确是一个原因,但不是最主要的。”
她顿了顿,眼神慢慢变得有些悠远,像是在回忆什么。
“你也知道,我从一开始就泡在实验室里,每天面对的不是仪器就是数据,几乎没什么时间跟外界接触。”
她的声音轻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疲惫,“我爸妈最近总在催我结婚,他们年纪大了,就想看着我安定下来。可你也清楚,像我们这样常年待在实验室的人,圈子本来就小,大多数男生可能都觉得我太‘无趣’,不愿意跟我交往。”
苏景辞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他能理解尹莙的处境,他自己也常常因为研究项目忙得忘了时间,若不是遇到顾时砚,恐怕现在也是孤身一人。
“我只是想早点找到一个合适的人,好好交往,然后结婚,给我爸妈生个孩子,让他们放心。”
尹莙看着苏景辞,眼神里带着一丝坦诚,“而你,是我在这个圈子里,唯一觉得‘合适’的人。我们有共同的话题,知道彼此的工作节奏,不用花时间去解释为什么会突然消失在实验室里,也不用去迁就对方的生活习惯。我以为……我以为你也是这样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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