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也在这一扑之下,失去了平衡,整个人被河水卷着,向下游冲去。冰冷的河水灌入口鼻,带来窒息般的痛苦。耳边是隆隆的水声和岸上更加密集的枪响。
我的选择……我将设备抛掉了!在最后关头,我选择了放弃这个可能蕴含巨大价值或威胁的“证物”!是为了保命?是为了断绝追兵的目标?还是……内心深处,我不希望这个可能涉及警方秘密或其它关键信息的东西,最终落入“狮王”集团之手?
混乱的思绪如同河底的暗流,缠绕着我。身体在河水中翻滚,撞击着水下的岩石,剧痛从四面八方传来。意识开始模糊,只有求生本能驱使着四肢胡乱划动。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感觉肺里的空气即将耗尽,黑暗即将吞噬一切时,一只有力的手猛地抓住了我的衣领,拼命将我往岸边拖拽。
是“信风”!
他竟然没有自己逃跑,而是在这激流中,冒着被子弹击中的风险,挣扎着抓住了我!
我们两个如同落汤鸡一般,狼狈不堪地爬上了对岸,瘫在冰冷的鹅卵石河滩上,剧烈地咳嗽着,贪婪地呼吸着混合了水汽和硝烟味的空气。对岸,追兵的叫骂声和零星的枪声依旧,但他们似乎没有立即渡河追击的打算,或许是在评估损失,或许是在寻找那个被河水冲走的设备。
暂时……安全了?
我侧过头,看着身边同样瘫软如泥、脸色惨白如纸的“信风”。他正呆呆地望着河水奔流的方向,眼神空洞,失去了所有的神采,仿佛那个存储设备的丢失,抽走了他活着的全部意义。
“为什么……为什么扔掉它……”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破碎,带着无尽的痛苦和不解,“那是……唯一的……希望……”
我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我剧烈地喘息着,感受着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炸开。右手的疼痛因为河水的浸泡和刚才的撞击,变得麻木,但一种更深沉的、源自灵魂的疲惫和寒意,笼罩了我。
我救了他,但毁了他视若生命的“希望”。这算是一种坚守底线吗?我坚守了不亲手杀害可能是同胞的底线,却间接摧毁了他可能承载的使命。这其中的对错,如同一团乱麻,纠缠不清,让我感到一阵阵反胃般的恶心。
“那里面……是什么?”我喘息稍定,用嘶哑的声音问道。
“信风”缓缓转过头,那双失去焦点的眼睛看了我很久,才渐渐凝聚起一丝微弱的光,那光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劫后余生的茫然,有对我这个陌生救援者的感激(或许),但更多的,是一种信仰崩塌后的巨大失落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你……到底是谁?”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反问,声音带着极度的虚弱和警惕,“你不是他们的人……但你也不像……警察。”
我的心猛地一紧。他看出了破绽?是我救他的行为不符合集团成员的冷酷?还是我某些无意识流露出的细节?
“我是谁不重要。”我压下内心的波澜,强行支撑起身体,环顾四周。这里并不安全,追兵随时可能绕路过来。“重要的是,我们现在还活着。想活命,就跟我走,离开这里。”
我必须带他离开。不仅仅是为了保住他的命,更是因为,他现在是我手中唯一的、可能解释这一切、也可能让我通过“考验”的……活证据。一个活着的、经历过截杀和逃亡的“信风”,其本身的价值和所能提供的信息,或许比那个已经消失在激流中的存储设备,更加重要,也更加……致命。
“信风”沉默着,看了看奔流的河水,又看了看我,最终,那被绝望和失落掏空的身体里,似乎重新挤出了一丝求生的力气。他艰难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路途,更加艰难。我们两人都已是强弩之末,体力、精神都濒临崩溃。我依靠着残存的意志力和对地图的记忆,带着他穿梭在更加偏僻、更加难行的山林小径中,躲避着可能的搜捕。我们几乎没有交流,只有沉重的喘息和脚步声,以及林间偶尔响起的、不知是鸟鸣还是追兵信号的怪异声响。
“信风”的状态很差,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他仿佛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只是机械地跟着我移动。偶尔,他会用那种复杂难明的眼神看我一眼,但很快又黯淡下去。
在一次短暂的休息时,靠着一棵大树,他望着被茂密树冠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突然低声开口,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我倾诉:
“为了那份东西……我们准备了三年……牺牲了两个人……才拿到……”他的声音如同风中残烛,微弱而飘忽,“那是……能证明‘狮王’集团通过境外空壳公司,向某些特定账户进行巨额利益输送的关键证据……牵扯到……很高层的人……我们以为……能借此……撕开一道口子……”
我的心脏如同被重锤击中,猛地一缩!
利益输送!高层保护伞!果然!这个“信风”,他们是在调查“狮王”集团背后的保护伞网络!他们不是普通的卧底,可能是经侦,或者某个秘密调查小组的人!那个存储设备里,装着的是能引爆惊天大案的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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