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风裹着桂香钻进话剧社排练厅时,沈皎洁正蹲在门口系鞋带。透过玻璃门,他看见张涛正对着墙上的镜子挤眉弄眼——左手攥着剧本,右手的中指戳着太阳穴,嘴角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活像被门夹了的大仓鼠。
“我去——张涛你中邪了?!”
王莉抱着一摞道具服冲进来,吓得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扔出去。张涛猛地回头,镜子里映出他皱成一团的五官:“别喊!我在练周萍的‘疯批笑’!”
“疯批笑?”王莉凑过去,盯着镜子看了三秒,“我看是‘仓鼠被抢了瓜子’的笑吧?”
排练厅里爆发出笑声。张涛涨红了脸,抓起剧本砸向王莉:“你懂什么!导演说要演出周萍‘爱而不得’的癫狂!我这是在找感觉!”
沈皎洁憋着笑走过去,指尖轻轻戳了戳张涛的肩膀:“感觉找到了,不过你刚才的表情,像极了我家楼下那只被夺舍的流浪猫——就是上次偷喝我奶茶的那只。”
“喵——”王莉立刻学猫叫,张涛捂着脸蹲在地上:“你们俩能不能别笑?我好不容易找到点代入感!”
尹如月抱着奶茶站在门口,看着这群闹哄哄的人,忍不住笑出了声。她把奶茶递给沈皎洁:“我买了芋泥波波,加了双倍芋圆。”
沈皎洁接过,指尖碰到她的手背,还是那样微凉:“谢谢。”他抬头看向尹如月,发现她正盯着张涛笑,“他怎么了?”
“练周萍的疯批表情,”尹如月抿着笑,“把自己练成仓鼠了。”
沈皎洁把奶茶递过去:“要不要来一口?双倍芋圆,甜到能把仓鼠变回人。”
尹如月接过,吸了一口,眼睛弯成月牙:“确实甜。”
排练开始时,张涛的“疯批笑”已经达标——他扯着信封喊“妈!我不是你的棋子”时,眼角泛着泪,嘴角却扯出个狰狞的笑,把台下的王莉都看哭了。
“好!”导演拍案叫绝,“张涛,你这状态,能直接去冲奥斯卡!”
张涛喘着气下台,尹如月递给他一张纸巾:“擦擦汗,别脱水了。”
张涛接过,脸突然红了:“谢、谢谢如月……”
沈皎洁在旁边憋笑——他“看”到张涛下一秒会把纸巾叠成小方块,塞进裤兜里保存三天。果然,张涛下台后,偷偷把纸巾叠成了豆腐块,塞进了外套口袋。
“皎洁,帮我看看这个!”王莉举着件月白色的旗袍跑过来,“这是繁漪的道具服,刚才被道具组的小王踩了个洞!”
沈皎洁接过旗袍,盯着膝盖处的破洞,忽然说:“用苏绣补吧,在破洞周围绣朵茉莉。”
“苏绣?”王莉皱眉,“来得及吗?”
“来得及,”沈皎洁笑了笑,“我认识校门口裁缝店的阿姨,她苏绣做得好,我帮你跑一趟。”
他拿着旗袍出门,刚走到走廊,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顾明川的消息:【旗袍破了?需要我帮你找裁缝吗?】
沈皎洁的手指顿了顿,回复:【不用,我自己能解决。】
他转身走向校门口的裁缝店。阿姨看见他,笑着打招呼:“小沈啊,又来取衣服?”
“不是,”沈皎洁把旗袍递过去,“帮我补个破洞,用苏绣绣朵茉莉。”
阿姨接过,眯着眼睛看了看:“这破洞位置巧,绣朵茉莉正好遮住。”
沈皎洁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阿姨穿针引线。他想起尹如月送的钥匙扣,想起奶奶的篮球,想起顾明川的威胁——但此刻,他只觉得心里很静,像喝了杯温热的奶茶。
中午,沈皎洁和李杰在食堂吃饭。李杰啃着鸡腿,盯着沈皎洁碗里的糖醋排骨:“我说,你最近怎么总买糖醋排骨?尹如月爱吃这个?”
“啊?”沈皎洁抬头,“没、没有……”
“别装了!”李杰戳了戳他的胳膊,“我都看到尹如月给你送奶茶了!兄弟,坦白从宽!你是不是要表白了?”
沈皎洁的耳朵瞬间发烫:“我……没有!”
“得了吧,”李杰扒拉着米饭,“你昨天给她送钥匙扣,今天买她爱吃的排骨,下一步是不是要送花?”
“送花?”沈皎洁想象着尹如月收到花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可能会吧……”
“哈哈!”李杰笑出声,“你个闷骚男,终于开窍了!”
这时,尹如月端着餐盘走过来,看到他们,笑了笑:“我可以坐这里吗?”
“当然!”李杰立刻往旁边挪了挪,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我去买饮料!”
尹如月坐下,看着沈皎洁碗里的糖醋排骨:“你怎么买这个?”
“哦……”沈皎洁挠头,“李杰说你爱吃。”
尹如月的耳尖泛红:“谁、谁告诉他的?”
“他……他猜的?”沈皎洁憋着笑,把一块排骨夹到她碗里,“多吃点。”
尹如月低头吃排骨,嘴角挂着笑。沈皎洁看着她,忽然觉得,所有的预知都不重要了——只要能这样看着她笑,就算一辈子预知不到未来,也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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