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号如同投入墨汁的微光,义无反顾地驶入了那片被标记为“归墟之眼”方向的幽暗星域。外界的奇异波动在这里并未减弱,反而变得更加……粘稠?仿佛虚空本身变成了某种半凝固的胶质,星舰前行需要消耗比平时更多的能量,引擎的嗡鸣声都显得沉闷了许多。
越往深处,光线越发稀薄。并非单纯的黑暗,而是一种仿佛连“光”这个概念本身都在被逐渐剥夺、稀释的诡异感觉。远处的星辰不再闪烁,而是变成了固定、黯淡的模糊光斑,如同即将熄灭的余烬。探测器传回的数据显示,空间的曲率在这里变得极不稳定,时间流速也出现了难以捉摸的细微偏差。
“能量护盾损耗率上升15%!外部环境正在持续抽取护盾能量!”
“引力读数紊乱,存在多个无法解释的微弱引力源,疑似空间褶皱或……微型空洞?”
“常规光学观测失效百分之七十,建议切换至高维粒子成像模式……”
“舰体结构监测报告,检测到未知类型的低频共振,可能引发金属疲劳……”
一连串的警报和异常报告在舰桥内响起,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这里仅仅是归墟之眼的外围预警区,环境就已经恶劣到如此程度,难以想象真正的核心区域会是何等模样。
何雨水全力维持着“星枢”与星舰护盾的深度链接,混沌星火的光芒在她周身流转,努力抵抗着外界那无孔不入的侵蚀性能量。她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显然并不轻松。
老周面色凝重地指挥着各部门应对各种突发状况,同时紧紧盯着主屏幕上那一片混沌、扭曲的成像图景。
何雨柱则静静地站在前方,双眸中闪烁着微光,他并未直接出手帮助稳定星舰,而是将大部分心神用于感知和解析外界的环境。他体内那初成的“混沌秩序领域”缓缓运转,与外界那充满归墟死寂和监察官秩序残留的奇异波动进行着无声的“交流”与“对抗”。
他发现,自己的“领域”力量在这里确实表现出了一定的适应性。归墟那吞噬一切的“死寂”特性,在接触到他的领域时,仿佛遇到了一种既非纯粹秩序也非纯粹混沌的“异类”,其吞噬和同化的过程变得滞涩了许多。而他领域中所蕴含的那一丝源自“火种”的微弱生机,以及地皇本源的承载特性,更是如同在绝对零度中点燃的一小簇火苗,虽然微弱,却顽强地证明着“存在”本身。
他甚至开始尝试,利用“定义权柄”,在星舰周围构建一个极其微小的、临时的“秩序稳定区”。
“有限定义:此舰周畔,时空曲率趋于平缓,能量逸散速率降低百分之五。”
定义生效的瞬间,“启明”号周围的虚空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轻轻“抚平”了一丝,护盾的能量损耗肉眼可见地回落了少许,舰体那令人不安的低频共振也减弱了一些。
效果显着,但何雨柱的脸色也微微白了一分。在这种环境下维持“定义”,消耗远超平时。这更像是一种精细的“微操”,无法从根本上改变恶劣的环境,只能勉强为星舰争取一丝喘息之机。
“有效!” 老周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变化,看向何雨柱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惊叹。
“只能维持很小范围,而且消耗很大。” 何雨柱微微摇头,“这里的法则被扭曲得太厉害了,归墟的力量无处不在。”
就在这时,负责深空探测的部门传来了新的发现。
“报告!检测到前方零点三光秒处,存在大规模实体结构残骸!信号特征……不属于任何已知文明!其材质……正在被快速分解!”
主屏幕上,高维粒子成像模式勾勒出了一片令人震撼的景象——无数巨大、扭曲、风格迥异的星舰或建筑残骸,如同被随意丢弃的玩具,漂浮在死寂的虚空中。这些残骸大小不一,有的堪比行星碎片,有的则细如尘埃,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都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地、无声无息地崩解、消散,化作最基础的粒子,融入周围的黑暗。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巨口,在永恒地吞噬着这一切。
“是……历代纪元文明的……坟墓吗?” 一名年轻的船员声音发颤地说道。眼前的景象,比任何战场都要令人心悸,这是一种文明终极的、无声的消亡。
何雨柱凝视着那片巨大的“坟场”,他能感觉到,那里弥漫的归墟死寂之意更加浓郁,甚至形成了一种无形的“死亡力场”。任何闯入其中的物质和能量,都会被加速分解。
“绕开它。” 老周果断下令,“不要靠近那片区域。”
“启明”号小心翼翼地调整航向,试图从这片巨大坟场的边缘绕行。然而,就在星舰即将擦着坟场边缘掠过时,异变再生!
舰体猛地一震,仿佛撞上了什么无形的壁障!紧接着,一股强大到无法抗拒的吸力,从侧面那片坟场深处传来,牢牢地抓住了“启明”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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