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法之海”的航行,是一种对认知与意志的极致折磨。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流逝的实感,只有永恒的、缓慢崩坏的死寂。破碎的星辰残骸如同巨兽的骨骸,在扭曲的光带中无声漂浮,偶尔有法则碎片如同透明的刀刃掠过舰体,在“启明”号强化过的青铜护盾上激起一圈圈涟漪般的波纹。
舰内气氛压抑,每个人都紧绷着神经,应对着传感器传来的各种无法理解的混乱数据。何雨柱大部分时间都静坐于舰桥,以自身为媒介,用“心锚”青光稳定舰员心神,以地皇之力调和舰体与外部混乱环境的冲突,同时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体内那柄“双刃剑”——“寂灭龙脉”之力,使其不至于反噬,反而能隐隐感应着航路深处那黑暗漩涡的微弱牵引。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不知航行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千年。
“前方!有能量反应!” 雷达员嘶哑的声音打破了舰桥的沉寂,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不是自然现象!是……是人工造物!另一艘星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主屏幕上。经过多次滤波和增强,一幅模糊但震撼的画面逐渐清晰——
就在“启明”号航路侧前方,一片尤其浓密的破碎星骸带中,一艘星舰正以惊人的速度被拖拽前行!
那艘星舰的样式古老得超乎想象!它并非“启明”号这般流线型或堡垒式,其主体结构更像是由无数巨大的、未经打磨的青铜色骨骼与某种暗沉木质拼接而成,舰首狰狞,如同某种洪荒巨兽的头颅,舰身两侧延伸出如同羽翼般的巨大骨板,上面刻满了早已失传的、充满蛮荒与原始崇拜意味的图腾纹路!整艘舰船都散发着一种苍凉、古老、甚至带着一丝……悲壮的气息。
而拖拽着这艘古老星舰的,并非实体锁链,而是无数条由最精纯的“寂灭”能量构成的、翻滚着不详黑雾的能量枷锁!这些枷锁的另一端,深深没入远方那片不断坍缩膨胀的黑暗漩涡之中,仿佛那漩涡是一头无形的巨兽,正在将捕获的猎物拖回巢穴!
“它……它好像完全没有抵抗!引擎没有启动,护盾没有反应!就像……就像一具漂浮的棺材!” 技术员的声音带着一丝恐惧。
“放大影像!聚焦它的舰桥观测窗!” 何雨柱沉声下令,他体内那缕寂灭龙脉之力,在对面上那艘古舰出现时,竟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同源般的共鸣与……悲鸣?
影像被极限放大,穿透那古老舰船厚重却布满裂痕的观测窗防护层。内部景象一片昏暗,只能勉强看到一些固定设施的轮廓。
然而,就在那观测窗的内侧,一个以特殊颜料或能量烙印上去的徽记,虽然历经了难以想象的岁月侵蚀,却依旧顽强地保留着其大致的形态,清晰地映入了何雨柱以及所有能看到屏幕的人眼中——
那徽记的构图,并非任何已知文明的科技符号或宗教图腾。其主体,是一条简约而苍劲的玄黑色神龙,盘绕成一种守护与进攻兼备的姿态。神龙的利爪之下,并非龙珠或山河,而是……一颗破碎了一半的星辰!而在神龙与破碎星辰的背景处,隐约可见一座悬浮于星海之中的、巍峨宫殿的虚影!
这个徽记……何雨柱从未见过,但在看到它的第一眼,一股源自血脉深处、源自地皇本源、甚至源自那寂灭龙脉的剧烈悸动,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的灵魂!
熟悉!无比的熟悉!却又陌生得让人心慌!
“这……这是什么徽记?” 老周喃喃自语,翻遍了所有数据库,找不到任何匹配记录。
麻三姑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那个徽记,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掐算着,脸色越来越白,最终失声低呼:“龙……龙战于野,其血玄黄……星辰崩碎,帝庭飘零……这……这难道是……早已湮灭在第九纪元之前的……‘祖龙庭’ 的徽记?!传说中……人族最初走出母星,征战星海时,所建立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星际皇朝?!”
祖龙庭!星际皇朝!
这几个字如同惊雷,在何雨柱脑海中炸响!他猛地想起,在引动“寂灭龙脉”时,接收到的那段信息中,曾有“帝星飘摇,国祚南渡……集一朝之气运,万民之悲愿,融山河之泣血,铸就此‘寂灭’之脉”的描述!
难道……这条潜藏在四九城之下的“寂灭龙脉”,就是这早已消亡的“祖龙庭”,在最终覆灭之际,以举国之力留下的最后遗产?!那青铜门后的“饕客”,又与这“祖龙庭”有何关联?!为何它的徽记,会出现在这被拖往黑暗漩涡的古老星舰上?!
就在何雨柱心念电转,试图理清这纷乱如麻的线索时,异变再起!
那艘被拖拽的“祖龙庭”星舰,仿佛感应到了何雨柱体内那同源的寂灭龙脉之力,其舰首那巨兽头颅般的撞角上,一枚早已黯淡的、与徽记中神龙眼眸位置对应的宝石,猛地闪烁了一下,爆发出最后一缕微弱却无比纯粹的玄黑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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