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古拉山口的风带着冰碴,像无数细碎的玻璃碴子,刮在防寒服上沙沙作响。林栋把最后一颗固定螺丝拧紧时,指关节已经冻得发紫,却仍能清晰地感觉到传感器布套传来的微弱震动——那是内置的微型加热片在工作,为核心元件保温。
“栋哥,数据传输稳定了!”姜小龙举着信号测试仪,屏幕上跳动的绿色信号格像串成串的星子,“江学姐说这组冰川流动数据填补了国际空白,连挪威科考队都发邮件来要授权呢。”
林栋呵出一团白气,看着传感器上蓝白相间的经幡布套。昨夜的极光染红了半个天空,布套上的五彩色线在极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银线绣的冰裂纹仿佛活了过来,与冰川表面的裂隙产生了奇妙的共振。“让他们等,”他拍了拍布套,“这组数据得先给薛奶奶过目,她老人家说了,好东西要先让家里人看。”
袁姗姗正蹲在旁边整理设备箱,闻言笑着抬头:“薛奶奶昨天还打电话问呢,说这经幡布套上的冰裂纹是不是真能‘听懂’冰川的话。你看,布套边缘的流苏都在跟着风摆,像在点头似的。”
那流苏是用牦牛毛编的,染成了经幡的五色,风一吹就打着旋儿转。林栋想起出发前,薛奶奶坐在火塘边,戴着老花镜用粗针大线缝流苏的样子,嘴里还念叨:“老辈人说经幡动一下,就等于念了一遍经文,这流苏多转几圈,保准你们的设备平平安安。”
早饭是就着雪水啃压缩饼干,李教授忽然指着远处的冰原:“看,那是迁徙的藏原羚,它们知道哪里的冰面结实,跟着它们走准没错。”
林栋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一群浅棕色的身影正在冰上跳跃,蹄子踏在冰面发出清脆的“嗒嗒”声。“它们踩过的地方,传感器显示冰层厚度超过三米,”他调出实时数据,“正好适合布设下一个监测点。”
袁姗姗把经幡布套裹在新的传感器上,五色流苏在风中猎猎作响:“薛奶奶说这流苏还有个用处,藏原羚怕生,看见熟悉的颜色会绕道走,不会撞坏设备。”她指尖划过布套上的冰裂纹,银线在晨光里闪着冷光,“你看这针脚,薛奶奶特意用了‘锁边绣’,说是能锁住温度,刚才测了下,布套里的温度比外面高3℃呢。”
姜小龙扛着设备跟在后面,忽然“哎哟”一声,差点滑倒——冰面上结了层薄薄的新冰,像面镜子。“这地方看着结实,怎么这么滑?”他揉着膝盖嘟囔。
林栋蹲下身,用冰镐敲了敲冰面,碎裂的冰碴里混着细小的气泡。“是‘活水冰’,下面有暗流,”他指着布套上的红色线迹,“你看,红线已经变亮了,它能感应冰层密度,亮得越厉害,说明冰面越危险。”
那红色线迹是用导电纤维绣的,连接着传感器的压力感应模块,冰层一旦出现松动,线迹就会发出红光预警。袁姗姗扶着姜小龙站起来,笑着说:“这可是江学姐的得意之作,她说灵感来自交通信号灯,简单直接,谁都看得懂。”
藏原羚群突然加快了速度,像是受到了惊吓。李教授脸色一变:“快撤!可能要起风了!”
话音刚落,天边就涌起了灰黑色的云,风瞬间变得狂暴起来,卷着雪粒打在脸上生疼。林栋赶紧将传感器固定在一块巨大的冰岩上,经幡布套被风吹得紧紧贴在冰面上,五色流苏却倔强地竖着,像面小小的旗帜。“这布套的尼龙布是特制的,”他压着嗓子喊,“风越大,贴得越紧,不会被吹跑!”
袁姗姗已经将设备箱塞进冰缝,用冰镐敲出固定槽:“薛奶奶说经幡能‘镇风’,这话还真没说错——你看流苏在转圈,把风的力道都卸了!”
暴风雪持续了整整两个小时,等风势稍减,他们从临时挖的雪洞里爬出来时,浑身都结了层白霜。林栋第一时间冲向传感器,只见经幡布套被雪覆盖了大半,只有五色流苏还露在外面,像破土而出的嫩芽。他扫开积雪,布套下的传感器指示灯正平稳闪烁,屏幕上的数据一条没断。
“红线还亮着,说明下面确实有暗流,”他松了口气,“但设备没事,布套把雪水都挡住了。”
袁姗姗摸着布套表面,那里凝结着层薄冰,却没有渗水的痕迹:“薛奶奶用蜂蜡浸布套的时候,特意加了酥油,说是老辈人防雪的法子,现在看来真管用。”
午后的阳光难得穿透云层,给冰原镀上了层金箔。林栋坐在冰岩上调试设备,忽然收到薛奶奶的视频通话请求。屏幕里,老人正坐在火塘边,身边围着几个邻居,手里举着个绣了一半的布套:“姗姗丫头,你看我这冰裂纹绣得对不对?是不是该在转弯的地方加道银线?”
袁姗姗凑到屏幕前,耐心指导:“奶奶,银线要绣得比别的线粗点,像冰川裂缝突然变宽的样子……对,就是这样,您这手艺比我强多了!”
薛奶奶笑得满脸皱纹:“你们在那边冷不冷啊?我让你叔给你们寄了两床牦牛皮褥子,垫在睡袋底下暖和。还有啊,布套上的经幡流苏要是磨坏了,回来奶奶再给你们补,家里的牦牛毛多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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