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的那一刻,林栋正在解一道电磁复合场的大题。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最后一道弧线,恰好与窗外天边裂开的光带重合——像是特意为这道题的答案画了道批注。他放下笔,听见楼下传来“哗啦”一声,是张超把篮球框的积水倒在地上,水珠砸在水泥地上,溅起的水花里还混着片玉兰花瓣。
“解出来了?”江慧玲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正用红笔在错题本上标注,笔尖悬在“机械能守恒”几个字上方,迟迟没有落下。“这道题的临界条件,我总觉得少考虑了什么。”她把试卷往林栋面前推了推,纸页边缘还留着上次被雨水洇湿的波浪纹,“你看,当小球恰好通过最高点时,是不是只受重力?可题目里说‘轻质杆’,不是绳子啊……”
林栋的指尖点在“轻质杆”三个字上:“杆能提供支持力,所以最高点的速度可以为零。”他拿起笔,在图上画了个小小的箭头,“就像你握笔的姿势,手指既能用力往下按,也能轻轻托着,杆的受力比绳子灵活多了。”
江慧玲的笔尖终于落下,红痕在纸上晕开,像朵小小的花。“难怪我总错,”她抬头时,阳光刚好从云缝里漏进来,落在她的眼镜片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原来忽略了杆和绳的区别,就像忽略了你上次说的‘站桩时膝盖要微屈’——看着差不多,实际差远了。”
教室里很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混合着窗外张超拍球的节奏。林栋忽然注意到,江慧玲的错题本封面上,用银笔写着行小字:“错题像台阶,每踩稳一级,就离天空近一点。”字迹娟秀,和她解题时凌厉的笔触截然不同。
“这字是你写的?”他指着那行字,忽然想起薛老书房里的对联——“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字迹苍劲,带着股不服输的硬气。
“嗯,”江慧玲把错题本往回拉了拉,耳根有点红,“寒假时看你在错题本上贴树叶标本,就学着找了点有意思的句子抄上去。”她翻开最后一页,贴着片干枯的银杏叶,是去年秋天捡的,叶脉清晰得像张精密的电路图,“你看这片叶子,是不是很像神经网络的分布图?”
林栋凑近一看,还真像。银杏叶的主脉分出无数侧脉,像电流在电路板里流淌的路径,又像他解不出题时,薛老在他背后画的思路图——从已知条件出发,用箭头标出推导方向,最后汇聚到答案上。
课间操的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大家稀稀拉拉地站起来,没人想去操场,班主任索性让大家在教室自习。林栋趴在桌上,看着窗外的玉兰树——薛老说的那朵花苞,此刻正半开着,粉白的花瓣边缘还沾着雨珠,在阳光下亮得像涂了层釉。
“林栋,吴小燕叫你去实验室。”课代表跑过来,手里拿着个改装过的U盘,“她说给你弄好了‘错题分析系统’,能自动统计你最近的薄弱点。”
实验室里弥漫着松节油的味道,吴小燕正蹲在地上,往一台旧电脑里插数据线。电脑屏幕上跳动着密密麻麻的代码,旁边散落着几包速溶咖啡,包装袋上的日期都是最近三天的。“你看这个,”她拍了拍键盘,屏幕上立刻跳出张图表,“红色部分是你电磁学的失分点,占了32%,其中‘复合场运动’错得最多。”
图表旁边弹出个小窗口,是她剪辑的视频——把林栋做过的同类错题按步骤拆解,每个错误节点都标着“此处忽略磁场方向”“动能定理应用错误”。“我用了三天才弄好,”吴小燕揉了揉发红的眼睛,“从你高二期中考试的试卷开始扒,连你那次月考时在草稿纸上画的小人都扫进去了。”
林栋点开那个标着“彩蛋”的文件夹,果然看到了自己画的简笔画——一个举着钢笔的小人,旁边写着“打倒物理大题”。他忍不住笑了,那时总觉得物理难,画个小人给自己打气,没想到被她存了这么久。
“对了,”吴小燕忽然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掏出个巴掌大的仪器,“这个送给你,握力计改装的,能测你握笔的力度。”她按下开关,仪器发出“滴”的一声,“你上次说做题久了手酸,握力超过50牛就会亮红灯提醒你放松,像不像游戏里的血条警告?”
仪器外壳是用易拉罐剪的,边缘被砂纸磨得很光滑,上面还贴着片蓝色的贴纸,画着个正在解题的小人,头顶冒着个灯泡——那是林栋上次帮她修显微镜时,随手在便签上画的。
回到教室时,张超正站在讲台上,拿着篮球当道具比划:“你们看,投篮时的抛物线,其实和斜抛运动公式完全吻合!”他把球往空中一抛,球划出道优美的弧线,“当出手角度是45度时,射程最远,就像这道题里的粒子在电场中的偏转……”
下面的同学笑成一片,林栋却忽然愣住了——张超的动作里,藏着薛老教的“沉肩坠肘”,投篮时的手腕翻转,和站桩时“力从脊发”的发力方式如出一辙。原来那些被他们当作“玩闹”的瞬间,早就悄悄融进了学习里,像玉兰花瓣吸收雨水那样,无声无息,却扎扎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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