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在学校食堂吃饭时,林栋发现打饭的阿姨居然是雪湖人。“听口音就知道是老乡,”阿姨往他碗里多舀了勺雪菜,“我儿子也在这儿念书,说物理系有个雪湖来的小伙子特别厉害,实验报告写得跟讲故事似的。”
林栋的脸一下子红了。他的实验报告里,确实写了不少“故事”:用奶奶腌咸菜的陶罐解释渗透压,用张超投篮的角度分析抛物线,甚至用网吧键盘的按键弹力类比分子间作用力。当时只是觉得好理解,没想到竟成了老师口中的“特色”。
“其实你写的那些,才是物理最本真的样子,”江慧玲的父亲不知何时坐到了对面,手里拿着本泛黄的书,“这是我当年的课本,上面画满了工厂的机器草图,老师批了‘理论联系实际’。物理不是飘在天上的公式,是踩在地上的工具,能修机器,能种庄稼,能让日子过得更舒坦。”他翻到其中一页,上面画着个简易的水泵,旁边写着“雪湖抗旱用,效率75%”,字迹苍劲有力。
林栋看着那幅图,忽然想起家里井边的抽水机,父亲总说“这玩意儿就是个大号的活塞,跟注射器一个理”。原来从祖辈开始,他们就在用自己的方式,解读着那些看似高深的原理。
下午的自由活动时间,林栋跟着江慧玲去了学校的档案馆。在泛黄的学籍档案里,他们找到了薛老当年的照片——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胸前别着校徽,背景就是这棵老槐树,只是那时的树干还没这么粗壮。
“你看他手里的书,”江慧玲指着照片,“是《电磁学》,跟你现在学的版本不一样,但封面的麦克斯韦方程组是一样的。”
林栋看着那个年轻的薛老,忽然觉得时间变得很奇妙。那些公式像条无形的线,把不同时代的人串在了一起,从雪湖的老槐树到清华的实验室,从电台的电波到服务器的数据流,从未断裂。
傍晚的时候,徐铭发来视频通话,背景是网吧焕然一新的机房,墙上挂着块新的显示屏,实时显示着各项数据。“栋哥,你看这波动曲线,跟你发我的实验数据像不像?”徐铭把镜头对准屏幕,“我按你说的原理改了散热系统,现在温度稳定得很,张超他们打比赛再也没掉过线!”
屏幕里忽然挤进来好多张脸,张超举着个篮球,袁姗姗挥着她的诗集,吴小燕抱着她的服务器日志,齐声喊:“林栋,加油!我们等你回来!”
林栋笑着挥手,眼眶却有点发热。他忽然明白,这场考试从来不是孤军奋战,那些看似遥远的牵挂,那些融入骨血的生活印记,都是他最坚实的后盾。
夜幕降临时,他们又回到了那棵老槐树下。薛老用拐杖在地上画着圈,给林栋讲波动理论:“你看这树影,月光照过来,树叶的缝隙就是小孔,地上的光斑其实是月亮的像,这就是泊松亮斑的原理。当年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在雪湖的老槐树下,看着光斑想通了这道题。”
林栋抬头望着透过树叶缝隙洒下的月光,像无数个小小的月亮落在地上,忽然觉得那些复杂的公式变得无比亲切。它们不是冰冷的符号,而是前人从生活中提炼出的智慧,是连接过去与未来的桥梁,是让生活变得更好的工具。
江慧玲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递过来一块桂花糕,是她妈妈寄来的。“明天就要出成绩了,别紧张。”
林栋咬了一口,熟悉的甜香在舌尖散开,像雪湖的秋天。他摇了摇头,心里忽然无比平静。成绩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学习方式——把故土的温度,融进冰冷的公式;让生活的智慧,照亮解题的思路。
“我不紧张,”他看着地上跳动的光斑,笑了,“因为我知道,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带着好多人的期待和祝福,带着雪湖的风,在往前走。”
晚风拂过槐树叶,沙沙作响,像无数个声音在说:是的,往前走,带着根,带着爱,带着生活赋予的一切智慧,勇敢地往前走。
林栋握紧了手中的实验记录本,封面上的“林栋”两个字,在月光下闪着淡淡的光,像枚小小的勋章,刻着一个少年从雪湖走向更广阔世界的第一步,也刻着那些藏在公式背后的,最温暖的人间烟火。
夜色渐深,清华园的灯光次第亮起,像片星星的海洋。林栋知道,无论明天的成绩如何,这场旅程都已经给了他最宝贵的礼物——让他明白,所有的学问,最终都是为了让生活更美好;所有的远行,都离不开故土的滋养。而那些写在试卷上的公式,那些记在心里的温暖,终将陪着他,走向更远的地方,成为他人生坐标系里,最坚实的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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