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的老街被夕阳染成了暖黄色。林栋刚拐进巷口,就听见林记电器里传来的欢呼声,两个学徒正围着新装好的三相电电表蹦跳,父亲举着扳手在旁边笑骂:“小心点!别把线给我碰松了!”
铺子的西屋果然打通了,新隔出的小间里摆着张办公桌,上面放着台二手电脑——是林栋从网吧淘汰下来的旧机器,重装系统后照样能用。屏幕上正显示着电器厂家的供货清单,父亲戴着老花镜,手指在鼠标上笨拙地滑动,像在摆弄什么稀世珍宝。
“李师傅说这叫‘电子商务’。”父亲指着屏幕上的进货单,眼角的笑纹挤成了花,“以后不用跑省城进货了,在这上面点点鼠标就行,运费比自己开车还便宜!”
林栋走过去帮他调整显示器角度,忽然发现桌角放着本《电脑入门教程》,书页边缘卷得厉害,空白处写满了父亲歪歪扭扭的批注:“双击就是点两下”“保存要按Ctrl+S”。他心里忽然一酸,这个半辈子跟扳手螺丝刀打交道的男人,为了跟上儿子的脚步,竟在偷偷学这些陌生的字母。
“今晚进了批新洗衣机,带智能控制的。”父亲拉着他去看新到的货,“说明书上全是英文,你帮我翻译翻译,什么叫‘模糊控制技术’?”
林栋拿起说明书,忽然想起物理课上学的模糊数学理论,笑着解释:“就像打球时的预判,不用精确计算,靠经验就能做出反应。”
父亲听得直点头:“还是读书好啊,连洗衣机都能说出大道理。”他拍了拍林栋的肩膀,“竞赛好好考,别惦记家里,铺子现在有两个学徒盯着,我还能应付。”
帮着卸完最后一台洗衣机,林栋才骑着车往网吧赶。刚到巷口就看见张超和几个同学在门口等着,每人手里拿着串烤红薯,香气在冷空气中炸开。
“栋哥,新电脑的系统装好了!”李叔掀开网吧门帘,暖烘烘的热气裹着键盘敲击声涌出来,“你上次说的防火墙也加上了,省得总有人偷偷改设置。”
林栋走进网吧,发现布局又做了微调——靠窗的位置隔出了个小小的“学习角”,放着张长条桌和四把椅子,墙上贴着“禁止吸烟”的标语。这是他特意安排的,寒假时可以供同学来这里查资料,也算给网吧添点“文化气”。
“今晚人多,刚又加了五台机器的网线。”张超塞给他半串烤红薯,“你设计的那个局域网对战系统太牛了,隔壁职高的都跑来组队,说要跟咱们打友谊赛。”
林栋咬着烤红薯,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忽然觉得这些代码和物理公式有种奇妙的呼应——都是用逻辑构建世界,只不过一个在虚拟空间,一个在现实维度。他打开后台管理界面,发现网吧的收益比上月又涨了三成,足够支付新添机器的费用,还能省下一笔给父母换台新电视。
晚上九点,网吧的人流渐渐稀疏。林栋坐在“学习角”整理竞赛资料,江慧玲发来条消息:“我整理了天体物理的基础概念,存在软盘里了,明天给你带来。”后面跟着个星星的表情。
他回复:“谢谢,要不要我把网吧的学习角留个位置给你?”
“好啊。”很快收到回复,“听说你那里有航天模型的资料?我也想看看。”
放下手机时,林栋的指尖有些发烫。窗外的雾又浓了起来,把老街的灯火晕成一片片模糊的暖黄,像无数双注视着他的眼睛——父亲在林记算账的侧影,母亲在灯下缝补的身影,薛老练拳时挺直的脊梁,还有同学们在赛场上、课堂里、网吧中留下的笑脸。
这些画面在脑海里交织,忽然让他明白,所谓的成长从来不是单线程的冲刺,而是像林记电器的线路板那样,需要把学习、家庭、兴趣这些不同的“线路”巧妙地连接起来,才能让人生的“总开关”迸发出更强劲的电流。
关网吧门时,林栋特意看了眼墙上的日历,12月31日被红笔圈了出来。旁边用小字写着三项计划:上午帮父亲盘点林记的库存,下午去薛老家送年货,晚上和队友们在网吧跨年。这些看似琐碎的安排,其实是他给这一年交的“答卷”——不仅有物理竞赛的分数、生意的账本,更有那些藏在日常里的温暖与成长。
回家的路上,雾气里飘来隐约的鞭炮声,是有人在提前庆祝新年。林栋踩着自行车,感觉前路被灯光照得透亮,就像他此刻的心境——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清楚该如何抵达。
他想起刚穿越时的茫然,想起第一次在赛场上投篮的紧张,想起父亲接过第一笔电器销售款时的激动,想起澳门回归那天广场上的欢呼声……这些碎片像拼图,终于在岁末拼出了清晰的轮廓。
路灯在雾中拉出长长的光晕,林栋的影子被拉得很远,像条连接着过去与未来的路。他握紧车把,心里清楚,即将到来的寒假不仅有物理竞赛的挑战,有林记电器的新规划,有网吧的升级计划,更有藏在心底的期待——那些关于成长、关于梦想、关于少年心事的种子,都在等着在新的一年里,破土而出。
而这份期待,会像岁末的炉火,在寒冬里持续燃烧,温暖着每一个为生活奔跑的清晨与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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