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雨是一生过错,雨是悲欢离合。” —— 海子《我请求:雨》
宴会仍在继续,喧嚣如同潮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李婉晴却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透明的隔膜之中,外界的声色犬马变得模糊不清,唯有黎文雄意识中那片“雨中码头”的阴影,以及那道来自“猎犬”的冰冷注视,如同实质的刀锋,紧贴着她的神经。
她不再试图主动靠近黎文雄,而是像一个真正的观察者,游走在人群边缘,利用【因果透镜】不断分析着场内纷繁复杂的意识流与因果线。透镜显示,黎文雄与她之间的那条因果线,在“雨中码头”的节点之后,变得异常脆弱且危险,稍有不慎就可能断裂,甚至引发不可预知的反弹。而另一条代表“猎犬”的、带着不祥暗红色的因果线,则如同毒蛇般在会场内游弋,时隐时现,难以捉摸其确切源头。
【李婉晴:精神+1(持续运用因果透镜进行高精度环境监控与威胁评估)】
【校长评语:策略调整及时。从主动出击转为静默观察与数据分析,是明智之举。因果透镜的使用愈发纯熟,已能分辨不同性质的意识连接与潜在风险等级。保持这种警惕,是深层梦境生存的基石。】
时间在梦境中以一种怪异的速度流逝。李婉晴注意到,天花板上水晶吊灯的光芒似乎闪烁了三次,每次闪烁的间隔都分毫不差,如同一个设定好的程序循环。这进一步印证了她对梦境稳定性的判断——它并非坚不可摧,而是建立在某种脆弱的规则之上。
她需要找到一个契机,一个能绕过黎文雄表层意识防御,直接、短暂地触碰其核心创伤,却又不会立刻引发其强烈排斥或招致“猎犬”直接攻击的契机。
机会出现在黎文雄与一位年长的法国银行家交谈时。银行家似乎提到了“家族信托”、“遗产”之类的词语。李婉晴清晰地看到,黎文雄端着酒杯的手指关节骤然发白,虽然他脸上依旧挂着完美的笑容,但他周身那股无形的意识场却剧烈地波动起来。
就是现在!
李婉晴没有靠近,而是站在一盆高大的热带植物后面,目光锁定黎文雄,集中全部精神,将自身意识如同最纤细的探针,沿着【因果透镜】标示出的那条脆弱因果线,小心翼翼地延伸过去。她没有传递任何具体信息,只是将之前感受到的那股“雨中码头”的感官印记——冰冷的雨水、潮湿的泥土、柴油与水藻的气味——以一种纯粹的情绪共鸣的方式,极其轻微地“推送”了过去。
这无异于走钢丝。力度稍大,便会惊醒对方的防御机制;力度太小,则如同石沉大海。
刹那间,黎文雄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电流击中,猛地颤抖了一下,手中的酒杯几乎脱手。他眼中的圆滑与世故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孩童般的茫然与惊恐。
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融化。
炫目的水晶吊灯光芒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铅灰色、压抑的天空。宴会厅内嘈杂的人声、爵士乐,被哗啦啦的雨声和远处轮船沉闷的汽笛声取代。光滑的大理石地板变成了湿漉漉、满是泥泞的木制码头栈桥。
李婉晴发现自己依然站在那盆热带植物旁边,但植物已经消失,她正置身于码头的雨幕之中。冰冷的雨水瞬间打湿了她的粗布衣衫,带来刺骨的寒意。这就是黎文雄潜意识深处,被牢牢封锁的场景!
场景并不稳定,边缘在不断晃动,像是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但核心区域却异常清晰。
就在李婉晴前方不远处,年轻的黎文雄(或者说,他潜意识中的自我映像)正紧紧拉着一个穿着白色奥黛、面容清秀的少女的手。少女约莫十六七岁,脸上毫无血色,眼中充满了恐惧与决绝,正试图挣脱黎文雄,奔向停靠在码头边的一艘破旧货轮。
“不能去!阿阮!听哥哥的话,那里是陷阱!”年轻的黎文雄嘶吼着,雨水混合着泪水从他脸上滑落。
“哥!放开我!这是唯一的机会!留在城里我们会一起死!”少女阿阮哭喊着,用力挣扎。
“我会保护你的!我会想办法弄到船票,我们去南边!再给我点时间!”
“来不及了!他们已经盯上我们了!哥,让我走!求你了!”
拉扯中,阿阮猛地甩开了黎文雄的手,踉跄着冲向跳板。就在这时,栈桥阴影处,几个持枪的、面目模糊的黑影突然出现,拦住了她的去路。其中一个黑影抬起手,手中不是枪,而是一份文件,似乎在宣读什么。
黎文雄绝望地扑上去,想将妹妹拉回来。但一切都太晚了。阿阮回头看了哥哥最后一眼,那眼神复杂至极,有恐惧,有决绝,或许……还有一丝怨恨?然后,她猛地转身,冲向了那几个黑影,消失在了雨幕与货轮的阴影之中。
年轻的黎文雄跪倒在泥泞里,发出野兽般痛苦的哀嚎,双手死死抠进木板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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