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
CBD那错落有致的摩天楼轮廓被镶上了一层瑰丽的金边,那轮喷薄而出的朝阳如同一把锋利无匹的利剑,刺破了黎明前最后的墨色。
整个北京城在这片壮丽的晨光中缓缓苏醒。
巨大的落地窗前,李红星和夏晚晴并肩而立。公寓里很空,除了客厅中央那个刚刚组装好的歪歪扭扭的宜家书柜,和满地尚未拆封的纸箱,便再无他物。但这空旷却因为两个人的存在,而充满了家的暖意。
夏晚晴的小心不住的狂跳,她想起了华姐刚才电话里面,听到消息以后,那几近崩溃的、带着电流杂音的语音,“你不会真想休息半年吧?我可听华姐说了,她昨天……不,是这三天都没合眼,嗓子都哑了,她说你再不开机,就要从公司28楼的落地窗……跳下……”
“叮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夏晚晴的话音未落,一阵急促到近乎凶残的门铃声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这哪里是按门铃,简直是在砸门,那声音带着一股不把门拆了誓不罢休的凛冽杀气。
夏晚晴吓得本能地往李红星身后缩了一下,李红星却笑了。他那张因为组装书柜而沾了点灰尘的脸上没有丝毫意外,拉着夏晚晴的手将她按在沙发上,转身走向玄关轻声道:“说曹操,曹操到。”
“不。”他顿了顿,听着那愈发急促的砸门声纠正道,“是风暴到了。”
他早有预料。当他昨天在电话里把自己那个疯狂的决定——息影半年去演话剧——告诉华姐时,电话那头是长达三十秒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华姐倒抽一口凉气,然后是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燃,她猛吸了一口,随即又听到滋啦一声,是她狠狠地把那根刚点燃的烟按熄在烟灰缸里的声音。
然后她只说了三个字:“等。我。来。”就挂断了电话。
他知道,这场风暴躲不掉。
李红星打开了门,门外站着三个人,为首的正是华姐。
今天的华姐穿了一身剪裁利落的阿玛尼高定黑色西装套裙,踩着十厘米的恨天高,一头大波浪卷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戴着一副能遮住半张脸的巨大Dior墨镜。
她整个人就是一座会移动的冰山,没有看李红星,甚至没有看清开门的是谁,只是径直越过了他。“哒、哒、哒……”高跟鞋踩在昂贵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而冷酷的声响,那声音仿佛不是踩在地板上,而是踩在在场每个人的心脏鼓点上。
她就像一个即将席卷战场的女元帅,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零度以下的凛冽杀气。
跟在她身后的是两位哼哈二将。
一个是商务总监王总监,就是那位曾在罪恶之城庆功宴上激动地汇报李红星商业价值的王胖子。此刻这位王总监的脸色却呈现出一种异样的潮红,他那身价值不菲的Zegna西装皱巴巴的,领带也歪了,显然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回家。
他的眼球里布满了血丝,但那双眼睛却又亮得如同两千瓦的探照灯,充满了一种即将中风的亢奋。
他的手里死死地攥着一个厚厚的A4文件夹,那文件夹因为被他攥得太紧已经有些变形,他攥着的仿佛是一个即将引爆的核弹。
另一个是宣传总监老张,一个地中海发型、带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
他的表情和王总监截然相反,愁云惨淡面如死灰,眉头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感觉不是来迎接70亿的影帝,而是来给欠了70亿外债的老赖吊丧。
风暴三人组齐了。
“华姐,王总,张哥。”李红星神色自若,仿佛没看到三人身上那几乎要凝成实质的低气压,转身去给他们倒水,“刚搬来没咖啡,只有……”
“水就不用倒了!”
王总监第一个憋不住了。他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在李红星身上押注了自己全部的职业生涯,现在是收割的时候!
“啪——!!”他猛地将那个厚厚的文件夹狠狠地摔在客厅那张价值不菲的红木茶几上,因为用力过猛,文件夹直接弹开,几十张A4纸合同、意向书如同雪片般飘落出来。
“红星!!”
王总监的声音因为极度的亢奋和愤怒而微微发颤,他甚至顾不上华姐在场,抢先开了口。他像一个捧着金山的朝圣者,双手颤抖地拿起了第一份文件。
“鬼手2!”“昆汀制片人山姆?杰克逊亲自发来的意向合同!”
他激动地翻开合同,指着上面那串令人目眩的数字,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
“八位数!!”“美金!!!”
“是起步价!还附带全球票房分红!!”
夏晚晴在旁边倒抽了一口凉气,八位数美金……那是几个亿人民币?!拍一部电影?!
“而且!”王总监深吸一口试图平复自己那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脏,“山姆在邮件里亲口承诺!”
“昆汀为了你愿意修改剧本!”
“把鬼手从男三号改成绝对的——男一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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