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向高的拳头砸在案上。
“就算救不了李三才,也要让朱由校背上‘滥杀清流’的骂名!”
他决定奋起反抗,为同门讨回公道!
幕僚连忙应诺,研墨的手却在发抖。
他知道,这封书信寄出去,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这颤抖,源于对即将到来的风暴的恐惧!
数日后,顾秉谦身着崭新的绯色官袍,怀里揣着厚礼,厚礼的锦盒露着半块金锭,跌跌撞撞闯进方府。
“方首辅!陛下已准臣接任刑部尚书!”
他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额头很快磕出红印。
“这都是首辅大人举荐之功,臣永世不忘!”
他满心感激,试图攀附方从哲这棵大树!
方从哲坐在主位上,连眼皮都没抬,手指转着那枚青铜刀镞。
“谢恩就不必了,李三才和闹事的士子案,你打算何时办结?”
他关心的是案件的进展,这是他向皇帝表忠心的关键!
顾秉谦连忙起身,谄媚地笑,眼角的褶子堆成山。
“臣正要来请示首辅,您说何时办,就何时办!您指哪,臣就砍哪!”
他急于表现自己,以获取更多的利益!
“三日后。”方从哲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午时行刑,地点就设在菜市口,要让全京城的人都看见——敢反朕的,就是这个下场!”
他决心借此机会立威,震慑东林党余孽!
顾秉谦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首辅是要借这场杀戮立威,彻底震慑东林党余孽,也给自己表忠心。
“臣遵令!保证办得漂漂亮亮!”
他躬身应道,抱着厚礼退了出去,脚步轻快得像踩在棉花上,金锭在锦盒里“哗啦”作响。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来的荣华富贵!
回到刑部衙署,顾秉谦刚下令“提李三才等人勘问”,就有下属连滚带爬地来报。
“大人!不好了!刑科给事中藏了东林党密信,称病请假;掌刑的校尉偷换了腰牌,全跑了——没人肯当刽子手!”
这消息,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他的热情!
顾秉谦冷笑一声,拂袖拍案,案上的惊堂木震得跳起。
“一群软骨头!东林党给了他们多少银子?”
他猛地站起身,眼神狠厉。
“传我的令!谁敢请假,即刻革职抄家!再从羽林卫调五十名刽子手过来——要带绣春刀的!午时之前,必须把人押到刑场!”
他决定用强硬手段,确保行刑顺利进行!
下属吓得连忙应诺,连滚带爬地去传令。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否则自己的脑袋也难保!
不到一个时辰,诏狱的铁门“吱呀”被拉开,铁锈簌簌掉落。
锦衣卫如狼似虎地冲进去,将李三才和四百余名举子拖了出来,铁链拖得地面“哗啦”响,血痕拖成长线。
这场景,充满了血腥与残酷!
李三才的头发散乱如麻,囚服上满是血污,却仍梗着脖子,啐出一口血沫。
“顾秉谦!你这个阉党走狗!方从哲那个叛徒!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他毫不畏惧,表达着对敌人的痛恨!
顾秉谦站在一旁,冷笑着挥手。
“拖走!死到临头还嘴硬!让他看看,谁才是赢家!”
他急于看到李三才的末日,以彰显自己的权威!
行刑当日,菜市口被围得水泄不通,百姓挤得里三层外三层,连房顶上都站满了人。
警戒线外,手里拿着烂菜叶、臭鸡蛋的百姓,眼神里满是愤怒。
李三才盗皇木、谋烧纱厂的消息,东厂早已传遍京城,江南纱厂的棉纱便宜了三成,纺织女工、布商们早就恨透了这群“清流”。
这愤怒,源于他们对自身利益的维护!
“奸贼!害我们去年冬天没布穿,差点冻死!”
“烧纱厂断我们活路!杀了他!为民除害!”
咒骂声此起彼伏,烂菜叶、臭鸡蛋雨点般砸在李三才和举子们身上,有的女工甚至扔出了纺好的纱锭,“咚”地砸在举子头上。
这咒骂与攻击,尽显百姓的愤怒与不满!
刑场的阁楼上,几名东林党官员扒着窗缝看着下方的场景,气得浑身发抖。
郑三俊攥着拳头,指节发白,指甲嵌进掌心。
“这群愚民!被皇帝和阉党骗了还帮着叫好!”
文震孟死死咬着牙,牙齿咯咯响。
“我们的死谏疏白写了!东厂的番役盯着阁楼,根本下不去!”
他们满心悲愤,却无能为力!
午时三刻,顾秉谦骑着高头大马赶到,马踏在石板上,溅起血点。
他手里举着明黄色行刑令牌,令牌上的龙纹在阳光下刺眼。
“吉时已到!”
令牌“啪”地掷在地上,尘土飞扬。
“行刑!”
他下达了最终的命令,决定着李三才等人的生死!
刽子手们立刻举起绣春刀,刀光闪过,寒气逼人。
“咔嚓”声接连响起,四百余颗人头接连落地,鲜血喷溅在石板上,汇成溪流,顺着砖缝淌进阴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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