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的数字飞快跳动。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鼓点敲击在萧悦知的心上。走廊尽头似乎传来某种极细微的声响,她立刻关掉手电,屏住呼吸,融入墙角的黑暗之中。
声响消失了,或许是错觉,或许是建筑本身材料的热胀冷缩。
她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解码器上。终于,屏幕绿光一闪,显示“Granted”(授权通过)。密码竟然是“0408”——一个看似普通的数字组合。萧悦知心中一动,将这个数字刻入脑海。
“咔。”门锁轻响。
她迅速拔出设备,闪身而入,反手轻轻带上门。
档案室内弥漫着旧纸张和油墨特有的气味。一排排高大的金属档案柜像沉默的士兵列队站立,柜体上的标签标注着年份和编号。手电光柱扫过,可以看到靠墙的位置还有几个存放特殊病历或研究资料的厚重保险柜。
她的目标明确——那些未被录入电脑系统的、早期的、或者被视为“敏感”的纸质记录。
她开始从标注年代最早的柜子查起。大部分是常规的患者咨询记录,分类清晰,内容看似正常。但她注意到,大约从七八年前开始,出现了一批使用特殊蓝色文件夹存放的档案,文件夹脊上印着一个极小的、她从未见过的徽标——一个被抽象化的、如同神经网络又似光芒四射的图案。
她抽出其中一份,翻开。里面记录的并非标准的心理咨询流程,而更像是一系列认知测试、潜意识反应评估、情绪波动极端值记录,甚至包括一些涉及道德困境的虚拟场景选择分析。受试者的名字被代号取代。
“项目编号:KW-07……认知基线评估……潜在共情能力超常,逻辑推理存在跳跃性特征……建议纳入深度观察序列……”
“KW-13……记忆重构耐受性测试……显示对特定叙事植入存在高度接受性……疑似‘钥匙’特质……”
“钥匙”?“深度观察序列”?这些术语让萧悦知脊背发凉。这绝不仅仅是普通的心理咨询,这更像是在……筛选和塑造特定特质的人。
她加快了翻阅速度,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这些蓝色文件夹的数量比她想象的要多,涉及的受试者代号也从KW系列扩展到其他字母开头。她拿出微型相机,快速而精准地拍摄着关键页面,相机快门轻微的“咔嚓”声在寂静的档案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在一个标注着“特殊项目 - 非活性”的柜子深处,她找到了目标。
一个比其他档案袋都要厚重、材质特殊的深棕色皮革档案袋,没有任何标签,只用一种古老的火漆封缄,火漆上的印记,正是那枚她在第一个案发现场见过的、刻有古老符号的金属徽章的图案!
徽章本身被作为物证收存在警局,而这里,竟然出现了与之对应的封印!
萧悦知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她小心翼翼地用工具刀尖端加热并撬开火漆,尽量不破坏封印的完整性。里面是一叠厚厚的文件,首页用加粗的字体写着:
【“知我”计划 - 初始阶段档案 - 最高密级】
“知我”……这个名字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不安的吸引力。
她迫不及待地往下翻阅。文件内容比蓝色文件夹里的更加深入,也更加……触目惊心。它详细描述了一项旨在“探索并优化人类潜意识边界,激发个体潜在认知能力与行为模式”的长期研究计划。计划提到了使用“定向催眠”、“记忆碎片植入与覆盖”、“神经语言学编程强化”、“极端情境心理应激测试”等一系列听起来就极具争议性、甚至明显违背伦理的技术手段。
计划的参与者名单是加密的,但在一份附录的、泛黄的旧照片复印件上,她看到了“心象”中心的前身——“朝阳儿童发展研究所”的字样。照片上是一群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和一群孩子。
萧悦知的目光凝固了。
她在那些孩子中间,看到了自己!
大约五六岁的年纪,穿着一条小小的白色连衣裙,对着镜头露出一个略显拘谨但依然天真无邪的笑容。那是她早已模糊的童年记忆中,几乎被彻底遗忘的一个片段背景!
而就在这张照片的角落,一个被部分阴影遮挡的男孩身影,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男孩低着头,看不清全貌,但那露出的侧脸轮廓,那眉眼间的神韵……
像极了叶枫临!
尽管影像模糊,年代久远,但那种熟悉感,如同子弹般击中了她。叶枫临……他果然与这一切有关!而且,是在那么早的时候!
就在她心神剧震,试图在名单或后续文件中找到更多关于自己和叶枫临的信息时,档案室厚重的门外,毫无征兆地传来了脚步声!
不是巡逻保安那种规律性的、带着些许疲惫的脚步声。这脚步声很轻,却异常稳定,目标明确,正径直朝着档案室而来!
萧悦知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她飞快地将“知我”计划档案塞回皮革袋,但火漆已毁,无法复原。她环顾四周,将这珍贵的档案袋塞进了旁边一个半开的、存放着过期宣传册的纸箱底部,用其他册子稍作掩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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