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离文瑄,是她复仇棋盘上至关重要的一枚棋子。他背后的势力,他自身的能力,以及他……与那人微妙的关系,都值得她冒险去利用。
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妆匣底层,那里暗藏着一枚小小的、不起眼的铁片,边缘磨损,上面刻着一个模糊的、类似火焰的图腾。这是她前世在某个特定时刻,从一具袭击她的、行为诡异的尸体上偷偷取下的。当时不明所以,直到后来才隐约知晓,这图腾与一个隐秘的、擅长使用阴邪手段的组织有关。
而“蚀心蛊”,正是那个组织惯用的伎俩之一。
前世,蚀心蛊曾在帝都小范围出现过,造成了几起离奇死亡,一度引起恐慌,但最终被朝廷以铁腕手段压下,对外宣称是瘟疫。她也是后来在调查别的事情时,才偶然得知了“蚀心蛊”这个名字,以及它与那火焰图腾的关联。
这一世,这些事件似乎提前发生了。
明茹月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提前了也好,正好可以作为她接近离文瑄,抛出“合作”诱饵的契机。她知道离文瑄一直在暗中调查帝都的一些异常动向,这蚀心蛊的线索,他一定会感兴趣。
只是,该如何“自然”地将这线索递到他面前,又不引起他过度的怀疑,还需要仔细斟酌。
她沉吟片刻,目光落在窗外摇曳的竹影上。或许,可以借由那位近日低调入京、身份特殊的白槿双?根据前世模糊的记忆和一些蛛丝马迹,这位白小姐似乎对这类邪祟之物有着超乎常人的感知力。若能将她卷入其中,水搅得更浑,或许更能掩盖自己的真实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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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悦月几乎一夜未眠。
天光微亮时,她才勉强合眼片刻,脑海中却依旧纷乱交织着诡异的蛊虫图案、明泽余深邃难辨的眼神、槿儿提及的离奇命案,以及自己前途未卜的处境。
用过早膳,她心不在焉地翻了会儿书,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决定再去翻看那本古籍,试图找到更多关于蚀心蛊,尤其是关于“媒介”和“解法”的线索。
阳光透过窗棂,照亮了空气中浮动的微尘。她小心翼翼地翻动着书页,生怕用力稍大,这古老的纸张便会碎裂。在记载蚀心蛊那一页的后面几页,她发现了一些关于其他南疆蛊术的零星记载,但都语焉不详。
直到她翻到接近卷末的一页,目光被一段关于海外奇闻的记述吸引。其中提到了一个名为“东溟”的地方,说那里有仙山缥缈,有异人隐居。而在描述一位曾游历东溟的方士时,书中写道:
“……其人曾遇一隐士,自号‘独孤在峰’,居于东溟云雾深处,餐霞饮露,不言年岁。言其有莫大神通,可驱邪辟易,镇伏妖祟,挥手间云开雾散,妖魔遁形……然性情孤僻,踪迹难寻,唯缘者得见。”
独孤在峰?
这个名字带着一种遗世独立的孤高气息,跃入离悦月的眼帘。“可驱邪辟易,镇伏妖祟”?若这记载有几分真实,那这位名为独孤在峰的神秘隐士,是否也对蚀心蛊这类邪术有所克制?
这或许是一个极其渺茫的希望,但在这迷雾重重的境地里,任何一点可能的方向,都像黑暗中的一丝微光。
她将这个名字默默记在心里。无论是蚀心蛊的现实威胁,还是明泽余送来古籍的深意,亦或是自身魂穿异世的谜团,似乎都指向了一个更加庞大、更加危险的漩涡。而她,已然站在了漩涡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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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泽余的府邸,“凛渊阁”书房内。
楼解单膝跪地,沉声汇报:“主子,京郊伏击者的身份依旧没有明确线索,对方处理得很干净。但那枚徽记,属下暗中查访了多家铁匠铺和古物行,有一位老匠人隐约认出,这徽记的铸造手法,很像是……前朝宫廷禁卫暗卫的制式,但图案却又完全不同,似是而非。”
明泽余负手立于窗前,望着庭院中嶙峋的假山,面容冷峻。前朝暗卫?那已是数十年前的旧事了。若真与彼时余孽有关,所图必然不小。
“继续查,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另外,近日京中几起离奇暴毙的案子,你也多留意一下。我总觉得,并非简单的急症那么简单。”
“是。”楼解应道,顿了顿,又道:“还有一事……离府那位悦月小姐,近日似乎深居简出,多在研读主子送去的那本古籍。”
明泽余眸光微动,并未回头,只淡淡道:“知道了。她若有任何……异常举动,或与人接触,立刻报我。”
“属下明白。”
楼解退下后,书房内重归寂静。明泽余的指尖在窗棂上轻轻敲击着。离悦月……自宫宴那日,他便察觉到了她的不同。那并非仅仅是失忆带来的疏离,而是一种源自骨子里的、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独立与清醒。她看他的眼神,没有了往日的痴缠与怨怼,只有纯粹的审视和警惕。
送她古籍,一半是试探,一半……或许连他自己也未曾深思,是否存着一丝希冀,希冀她能从中看出些什么,能……理解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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