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黑衣人踹翻了男人邻桌的桌子,木屑溅到男人的斗篷上。那黑衣人见这瞎子一动不动,骂了句“晦气”,抬脚就要去踹他的桌子。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男人终于有了动作。他缓缓抬起头,兜帽依旧压得很低,但那空洞的眼神似乎“锁定”了那个黑衣人。他没有说话,只是放在剑鞘上的手指轻轻一弹。
“嗤——”
一道极细微的破空声响起,快得几乎让人无法察觉。那黑衣人刚抬起的脚突然僵在半空,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接着“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手腕上多了一道细细的血痕,鲜血正汩汩往外冒——竟是被什么东西割破了大动脉。
满室的喧闹瞬间停滞。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角落里的男人身上。那魁梧汉子眉头皱得更紧,眼中闪过一丝惊疑:“阁下是什么人?敢管我天魔宫的事?”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缓缓站起身。他身形不算特别高大,但一站起来,周身的气势却陡然变了。那股原本潜藏的锋锐瞬间爆发开来,像是一柄被压制了许久的剑终于要出鞘,连空气中的寒意都变得刺骨起来。他腰间的黑剑“墨陨”轻轻震颤着,发出低沉的嗡鸣,与那汉子背后的红刀隐隐形成了对峙。
“躺异盛。”男人终于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焰圣天刀,原来已经沦落到追杀妇孺的地步了。”
那魁梧汉子——正是天魔宫头号战将,魔刀版焰圣天刀的持有者,躺异盛——闻言脸色一沉,眼中凶光毕露:“你认识我?看来不是无名之辈。识相的就滚开,别挡老子的路!”
他背后的红刀“噬炎”似乎感应到了主人的怒意,刀身散发出的热浪更加炽烈,周围的雪沫子落在地上,竟瞬间融化成了水。几个修为稍弱的黑衣人被这股热浪逼得连连后退,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男人却仿佛毫无所觉,他微微侧头,空洞的目光“望”向门口的方向,那里除了风雪,什么都没有。但他的感知却清晰地捕捉到,在镇子西边那座废弃的破庙里,正有一道微弱却异常纯净的气息,像是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那气息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戚,像是千百人的叹息凝聚而成,轻轻拨动着他沉寂已久的心弦。
“此地,”男人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酒馆,压过了风雪声,也压过了躺异盛身上的灼热气浪,“禁杀。”
话音落,他放在剑鞘上的手指猛地握紧!
“嗡——”
黑剑墨陨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虽未出鞘,却有一道肉眼可见的白色剑气从剑鞘中迸发而出,贴着地面横扫而去!剑气所过之处,地上的酒液瞬间冻结成冰,连空气中弥漫的酒气都仿佛被冻住了。那道剑气直逼门口的躺异盛,在他脚前半尺处停下,化作一道薄薄的冰墙,将他与酒馆内的一切隔绝开来。
躺异盛瞳孔骤缩,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之色。他能感觉到,那冰墙里蕴含的寒气阴诡而霸道,竟隐隐克制着他噬炎刀的灼热!这种剑意……他似乎在哪里听说过。
“你到底是谁?”躺异盛的声音冷了下来,握紧了背后的刀柄。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一尊亘古不变的石像。他的世界没有光明,却能清晰地“看”到躺异盛眼中的杀意,“看”到破庙里那道气息的微弱起伏,“看”到这寒夜里潜藏的无数暗流。
他知道,有些事,躲不过去。就像他腰间的墨陨剑,注定要在这寒夜里饮血;就像那破庙里的悲鸣,终究要与他的剑音交汇。
酒馆外的风雪更大了,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而酒馆内,剑与刀的气势无声地碰撞着,空气凝重得像要炸开。老黄躲在柜台下,连大气都不敢喘,他知道,今晚这边陲小镇,注定不会平静了。
而在镇子西边那座破败的山神庙里,一道纤细的身影正蜷缩在神龛旁,怀里紧紧抱着一张古朴的七弦琴。琴身暗褐色,琴弦却莹白如玉,正是“九霄环佩”。女子一袭素白长裙,裙摆上沾着泥土与血迹,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嘴角却紧抿着,透着一股倔强。她能听到远处传来的马蹄声与喧嚣,也能感觉到那股越来越近的灼热气息,更能感觉到体内那股熟悉的悲戚正在翻涌,像是要冲破胸膛,化作一场席卷天地的恸哭。
她抬起头,望向庙外漆黑的夜空,眼中闪过一丝疲惫,却更多的是坚定。
“还不能……倒下。”她轻声呢喃,指尖轻轻抚过冰冷的琴弦。
寒风穿过破败的窗棂,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像是在为她伴奏,也像是在预示着一场即将来临的风暴。
而在酒馆与破庙之间的黑暗里,一道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身影正站在一棵枯树的树杈上。那身影看不清轮廓,只能感觉到一双幽冷的眼睛,正饶有兴致地注视着酒馆的方向,又扫向破庙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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