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默刚退出微博，将那席卷网络的喧嚣隔绝于外，正准备走向厨房，门铃却在此刻清脆地响了起来。
他脚步微顿，这个时间点，会是谁？
走到门前，透过猫眼向外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洋溢着青春气息的苹果脸。
沈梦瑶站在门外，依旧是那身浅粉色的卫衣，扎着可爱的丸子头，只是怀里抱着的从书本换成了一本厚厚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线装书和一个精致的食盒。
她似乎有些紧张，微微踮着脚尖，探头探脑地朝门内张望，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期待。
凌默打开门。
“凌默老师！”
门开的瞬间，沈梦瑶的眼睛倏地亮了，像瞬间被点亮的星辰。
她抱着东西，有些笨拙地微微鞠躬，脸颊因为小跑过来而泛着健康的红晕，
“不好意思打扰您了！
我……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无妨。”凌默侧身让她进来。
对于这个单纯热情、对诗词抱有纯粹热忱的小姑娘，他并不反感。
沈梦瑶小心翼翼地走进来，将食盒和那本厚重的线装书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凌默老师，我妈妈今天做了些桂花定胜糕，是江南的传统点心，甜而不腻，我就想着给您带一些上来尝尝鲜。”
她指了指那个食盒，然后又捧起那本线装书，眼神发亮，
“还有这个！
这是我外公的收藏，是一本很少见的古代诗话集，里面有很多关于诗词意境的讨论，我觉得特别有意思，就想拿来和您分享一下！”
她的话语像欢快的小溪，潺潺流淌，带着少女特有的清新与活力。
凌默的目光掠过那本纸张泛黄、保存完好的古籍，能看出小姑娘是真心喜爱，并且迫不及待地想与他这个“同道中人”分享。
这份纯粹的心意，在经历了网络上的唇枪舌剑和几位成熟女性复杂微妙的情感信号后，显得格外简单和治愈。
“谢谢。”他示意沈梦瑶坐下。
“凌默老师您太客气了！”沈梦瑶开心地在沙发上坐下，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像个认真听课的小学生。
她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凌默这间极具现代简约风格的客厅，但目光很快又回到了凌默身上，眼神里充满了纯粹的崇拜和求知欲。
“凌默老师，您明天就要辩论了，紧张吗？”
她歪着头问道，随即又自己用力摇摇头，握紧小拳头，
“不过我相信您一定没问题的！
您说的关于文明之魂的内容，我觉得说得太好了！
我们同学群里都在讨论呢，大家都特别支持您！”
她的支持直接而热烈，不掺杂任何其他因素，只是因为认同他的理念。
凌默看着她那副比自己还有信心的模样，原本因网络纷扰和明日压力而略显沉凝的心绪，也不由得松快了几分。
这个偶然住在楼下的小粉丝，像一束温暖而不刺眼的阳光，总能恰到好处地驱散一些阴霾。
他拿起一块她带来的桂花定胜糕，小巧精致，散发着淡淡的甜香。
“味道很好。”他尝了一口，评价道。
沈梦瑶立刻笑弯了眼睛，比自己吃了还开心：
“太好了！您喜欢的话，我以后让我妈妈常做！”
接着，她又兴致勃勃地翻开那本诗话集，指着其中一页和凌默讨论起来。
她的见解或许还带着学生的稚嫩，但那份专注和热情却无比真实。
凌默偶尔点拨一两句，便能让她恍然大悟，兴奋不已。
偌大的平层里，没有了茶室大佬们的机锋交锋，没有了网络上的刀光剑影，也没有了成熟女性间的微妙张力，
只剩下少女清甜的嗓音和关于诗词的纯粹探讨，气氛宁静而温馨。
沈梦瑶的到来，仿佛一阵清新的风，暂时吹散了笼罩在凌默周围的层层迷雾。
沈梦瑶小心翼翼地翻动着那本泛黄的诗话集，指尖点着一处用朱笔细细批注过的段落，抬头看向凌默，眼中闪烁着求知的光芒：
“凌默老师，您看这里，古人论诗强调意境须在言语之外，可我有时候写完，总觉得词不达意，像是隔了一层纱，怎么办呀？”
她微微蹙着眉，小巧的鼻子也跟着皱了一下，模样很是苦恼。
凌默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扫过那行清秀的批注。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你写《夜读》时，眼前最先浮现的是什么？”
他的声音平稳，带着引导的意味。
沈梦瑶愣了一下，随即认真回想：
“是……是台灯的光晕，还有书本上密密麻麻的字，感觉……很安静，但又有点孤独。”
她老实地描述着自己最初的感受。
“那就抓住那份安静和孤独。”
凌默淡淡道，
“不必执着于用华丽的词藻去描绘孤独本身。
你的孤灯、墨香、月明已是意象，让它们自己说话。
意境不在辞藻堆砌，而在你选取的意象能否引动观者自身的体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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