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灵帝殿深处的密室内,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
顾南周身气息圆融内敛,浩瀚的灵帝之力在体内奔流不息,却又被完美地约束在方寸之间,不曾泄露分毫。与血魔老祖那场惊天大战的感悟,如同被反复锤炼的精铁,彻底融入他的道基之中,推动着他的修为向着灵帝中阶坚实而稳定地迈进。胸前的风灵帝佩散发着温润的光泽,那日微不可察的共鸣仿佛只是一个错觉,再未出现。
然而,就在顾南心神沉凝,即将触及更深层次法则玄妙的刹那——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震鸣,突兀地在他识海中响起。
并非来自帝佩,而是源自他与这片天地,与由他主导建立的“万界巡天司”核心阵法之间,那一道无形的联系纽带。
顾南睫毛微颤,从深沉的入定中被强行拉回了一丝心神。他并未立刻睁开眼,神识却已如无形的水银,顺着那道震鸣传来的方向蔓延而去。
与此同时,位于中州天枢山巅的“万界巡天司”总舵。
此地终年云雾缭绕,一座座以星辰石与虚空晶铸就的观测塔楼直插云霄,塔顶镶嵌的巨大“巡天镜”日夜不休地缓缓旋转,镜面上流淌着无数细密如蛛网的灵纹,监控着玄灵界周边无尽虚空以及界壁各处的能量流动。
与帝宫重建区的热闹繁忙、凡人城池的烟火鼎盛相比,这里只有永恒的寂静,以及弥漫在空气中的、属于阵法和灵能的低沉吟唱。
主控殿内,光线幽暗。唯有中央那面占据了整面墙壁的巨型光幕上,无数光点明灭闪烁,勾勒出玄灵界及其周边星域的简化星图,代表着界壁各处节点的状态。
一位身着朴素灰色道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老者,正端坐于光幕前。他道号“云隐”,乃是清风门内辈分极高的隐修长老,一生浸淫阵法与星象推演之道,性子沉静如水,不喜俗务。顾南建立巡天司,玄风长老第一个就想到了这位几乎被门人遗忘的师叔,亲自上山请其出关,执掌此界之“眼”。
云隐长老双眸微阖,看似在养神,但其强横的神识早已与主控大阵融为一体,如同一位耐心的渔夫,守候着灵网可能捕捉到的任何一丝异常。
殿内还有十余名同样身着巡天司制式银袍的执事弟子,各自守着自己的阵盘,神情专注,不敢有丝毫懈怠。他们大多是各派精挑细选出来的阵法师或神识敏锐之辈,能在此地任职,本身就是一种荣耀与责任的象征。
突然,光幕边缘,代表极北“永冻冰原”界壁节点的区域,一个极其微弱的、几乎与背景噪音融为一体的灰色光点,异常地闪烁了一下,旋即恢复平静。
几乎在同一时刻,西荒“葬星戈壁”对应的节点区域,也出现了类似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波动。
一名年轻执事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盯得太久出现了幻觉。他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同僚,发现对方也正投来疑惑的目光。
两人不敢怠慢,立刻将阵盘监测到的数据流提取出来,进行二次复核。
数据确认无误。确实有波动,但……太微弱了,微弱到若非巡天司的阵法经过顾南以帝境手段加持,灵敏度远超以往任何监测手段,根本不可能被发现。
“长老……”年轻执事起身,恭敬地向云隐长老汇报,“极北、西荒两处偏远节点,同时监测到异常空间波动,能量层级极低,但……属性未知,与数据库内所有记录均不匹配。”
云隐长老缓缓睁开双眼,那双看似浑浊的老眼里,此刻却锐光一闪,仿佛能洞穿虚空。他并未去看光幕,而是直接以神识接入主阵核心,亲自捕捉、分析那残留的微弱“痕迹”。
殿内落针可闻,所有执事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这位权威的判断。
良久,云隐长老眉头微微蹙起,脸上浮现出一抹罕见的凝重。
“非是本界灵力波动,亦非已知的任何魔气、妖气……”他苍老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回荡,带着一丝不确定,“其性阴冷,其质混乱,隐有侵蚀、同化之意……更像是……一种试探,一种来自遥远彼方的‘探测’。”
“探测?”年轻执事心头一紧,“长老,是……域外生灵?”
云隐长老缓缓点头,又缓缓摇头:“无法确定其形态,但此能量属性,与血魔老祖那种源于生灵负面情绪的魔气截然不同。血魔之气虽邪,尚在玄灵界法则框架之内,而此物……更近乎‘混沌’,是秩序的破坏者。”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沉重:“传令,将此异常标记为‘一级未知潜在威胁’,启动最高级别监测预案,所有资源向极北、西荒节点倾斜,捕捉任何后续波动。同时,将此情报,即刻加密,呈报帝君!”
“是!”执事们凛然应命,殿内瞬间忙碌起来,一道道灵光讯息通过特殊渠道向外发送。
云隐长老重新看向光幕上那两个已经恢复平静的节点标记,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扶手上敲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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