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风构筑的通道在身后无声无息地瓦解,最后一丝与外界的联系彻底断绝。
顾南只觉周身空间微微扭曲,眼前那片朦胧的青光骤然变得清晰、稳定,将他整个人温柔却又不可抗拒地“吐”了出来。
脚踏实地之感传来,并非极北冰原那彻骨的坚硬冰面,而是一种温润中带着奇异弹性的触感。他稳住身形,帝风神翼自然收敛,青光内蕴,警惕地环顾四周。
身后的“门”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面浑然一体、流淌着淡淡青辉的玉璧,隔绝了来路。而前方……
“这就是……风神遗迹的内部?”顾南低声自语,眼中难掩惊叹。
他正身处一条无比宏伟、仿佛没有尽头的回廊之中。
回廊两侧及顶部,并非砖石结构,而是由无数凝实无比、缓缓流动的青色气流构筑而成。这些气流如同活物,时而温顺如溪流潺潺,时而激荡如大江奔涌,散发出浓郁到极致的风之法则气息。脚下是半透明的光路,走在上面,能隐约看到下方是无尽的虚空风暴,偶尔有巨大的、由纯粹风灵之力凝聚而成的古老符文在风暴中一闪而过,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
回廊之内,光线柔和而明亮,源自那些流动气流本身散发的青辉。空气(如果这里有空气的话)中弥漫着古老、苍茫而又纯净无比的风灵气息,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在吞吐最本源的风之力量,让他刚刚在穿越空间乱流和极北冰原时消耗的灵力,正以一种缓慢但稳定的速度恢复着。
“好精纯的风灵之力!在此地修炼一日,怕是抵得上外界一月苦功!”顾南心中暗赞,但他并未放松警惕。风灵帝佩依旧散发着温热,提醒着他此地绝非善地,那无处不在的法则威压,隐隐带着考验的意味。
他尝试迈出一步。
“嗡——!”
就在他脚步落下的瞬间,前方原本平和的青色气流骤然暴动!
“咻!咻!咻!”
无数道凝练如实质的风刃,毫无征兆地从两侧墙壁和头顶的气流中激射而出!这些风刃大小不一,形态各异,有的薄如蝉翼,边缘闪烁着撕裂一切的寒芒(刚),有的则厚重凝实,带着碾压一切的沉重(亦为刚),更有一些轨迹飘忽,如同调皮的光蝶,看似无害,却能在不经意间缠绕、束缚,扰人心神(柔)。
风刃铺天盖地,瞬间封锁了顾南所有前进和闪避的空间,凌厉的杀机刺得他皮肤隐隐作痛。
“一来就这么热情?”顾南眉头一挑,却不惊反喜。他并未选择硬撼,也没有立刻后退。
面对那足以轻易撕碎寻常灵皇的“刚”猛风刃,他体内空风道种微微一旋,一股独特的、带着空间波动属性的风灵之力透体而出,并非形成坚固的防御罩,而是在身前布下了一层不断旋转、扭曲的“涟漪力场”。
嗤嗤嗤——!
那些撕裂性的风刃撞入这层力场,仿佛陷入泥沼,速度骤减,其蕴含的狂暴撕裂之力,竟被空风道种巧妙地引导、偏转、乃至……丝丝缕缕地吞噬、同化!虽然每次吞噬的量极少,但确实在发生!而那些碾压性的厚重风刃,则被力场中的空间扭曲效应带偏了方向,轰击在回廊光路或其他风刃上,引发一连串的能量殉爆,却难以触及顾南本体分毫。
同时,顾南的身形变得如同鬼魅。他不再像之前穿越空间乱流那般强行突进,而是将自身融入这回廊中无处不在的“柔”和气流之中。他的脚步看似随意踏出,却总能精准地踩在那些气流运转的节点或缝隙处,身形随着气流的自然流转而摇曳、摆动,如同风中柳絮,水中游鱼。
那些缠绕、束缚性质的柔和风刃,每每即将触及他时,却仿佛失去了目标,或者被他身法带动,反而与其他的风刃互相碰撞、抵消。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韵律感,仿佛他本就是这风之回廊的一部分。
“刚不可久,柔不可守……”顾南一边闪避、化解,一边细细体悟。那狂暴的风刃,威力虽大,但消耗必然惊人,且轨迹直接,缺乏变化,久攻之下,必有衰竭之隙,此谓“刚不可久”。而那柔和的气流与风刃,虽灵动难防,善于纠缠困敌,却缺乏一击制胜的决绝力量,若一味依赖,终难成大事,此谓“柔不可守”。
“真正的风之大道,当是刚柔并济,流转不息。狂暴时能撕裂苍穹,温柔时能滋养万物。攻守之道,存乎一心……”
他心有所感,动作愈发灵动自然。空风道种的运转也更加圆融,不再仅仅是吞噬和偏转,更开始尝试模拟、引导,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掌控周围的部分风灵之力。
他就这样,以巧破力,以柔克刚,在这危机四伏的风之回廊中稳步前行。回廊仿佛没有尽头,风刃的攻击也永无止境,且随着他的深入,风刃中蕴含的法则之力越发精妙,“刚”与“柔”的转换更加突兀难测,有时一道风刃前半段还是极致的撕裂,后半段却化为缠绵的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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